蹄聲得得,三匹馬從官道上折入桃林,馬兒在林旁止步,馬上人一躍下地,緊好坐騎,這兒已先緊了十餘匹健馬,顯然,有人已捷先登光顧了。
桃林外側挑起一文酒旗兒,一條小徑穿林而入,二十步散佈著七八間小店,不遠處便是林曲的村寨門,第一家小店在門前掛了一塊木招牌,寫的是“林曲小酌”。
林曲小酌是兩棟草屋,木牆木壁,小巧玲戲而古色古香,形如荒山小閣,在這一帶土瓦屋中別是情調,吸引了不少探親的遊客,前一棟是設食座的大庭,前面利用桃樹架起一座涼棚,如果是春夏天色晴朗,棚下可設十來副座頭,但目下氣候陰冷,棚中空寂。大庭四周,也因寒風凜洌而放下了四面的巨型落地長窗,已看不見外界的景色了。
小花子緊好坐騎,領先直趨林曲小酌,推開沉重的簾子,踏入庭中。
開店的是一對同胞兄弟,掌櫃夥計包辦,內間掌櫥是他們的妻小,分為內外,是一個小門出入,門雖設而常關,僅由小視窗招呼送茶水酒菜。老二見客人光臨含笑迎上,虛伸右手將客人往座上引,道:“大冷天,多謝賞光,請坐。”
他見多識廣,並不因小花子一身襤褸而是所歧視,一個小花子,一個巨無霸般的黑大漢,一個銀紫色衣著英俊少年郎,看去已夠屑眼,顯然是特殊人物,非常人,這種人難伺候,但也夠爽直。
小花子擱下打狗棍,大馬金刀地坐下叫:“來幾壺好酒,幾味下酒萊,然後淮備泡饃鎮王藏朝,借貴店擋擋風寒。”
“萊……是否請爺們吩咐?”
“不必了,照著辦。大叔,我們不是稀客。”十二付坐頭,有五付坐上有人,右隔鄰一桌是五個內穿勁裝外罩老羊皮外襖的大漢,五雙精光閃閃的怪眼全向三人瞟,左一桌是四個高大的紅衣喇嘛,僧帽塞在衣領內,和尚上酒店吃酒,除了喇嘛不會是別人。
對面右首角落一桌,是一老一少,老的是老頭,少的是少女,老頭並不太老,年約五十開外,老的是他的佛胸三綹長鬚,已經略帶灰褐色,所以稱他老。身材雄偉,國字臉,鼻直口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眸正神清,透出慈和的光芒。
少女一身白,白夾緞窄袖衫,同質紮腳褲,鹿皮小蠻靴,頭上扎花繡帕,外披狐裘,身材娟美,正揹著文昌三個不速之客,並回身亮象。老少兩人腰帶上都是釦眼,身旁登上擱著大小兩個包裹,一長一短。明眼人一看便知,長包裹定然是兵刃,由腰帶上掛扣,一眼可以看出,正是掛兵刃的玩意。由長長的包裹的直而不彎光景估量,是劍而不是刀。
另一桌是三個少女,一高兩矮,坐在那兒面向著的長窗,並未因其他桌上是男客人虎視眈眈既而轉頭,大概是有點害怕。
這三個少女一身綠,為古色古香的草屋帶來了春的氣息,綠包頭,綠衣褲,綠麵皮短襖,半敞開的襖,可以看出裡面的皮是豹皮,天!女人穿豹皮,不可思議。
她們身旁也擱著長錦囊,還是馬鞭。西北的小娘們有些會騎射,不足怪,怪的是她們的豹皮衫內是百寶囊,從外表不易看到。
那年頭,上酒店的女人是兩種,一是應堂會的風塵女人,一是走江湖的雌老虎母大蟲,不是說良家婦女不會上酒店,那種酒店必須設有花庭包廂而且聲譽極佳的酒樓。至於上荒村野店,確是罕見,罕見。
店中共是四名少女,但她們的芳容全未在酒客面前呈現。幽香滿屋,只是鼻中享受,卻不能看到廬山真面目而一飽眼福了。
除文昌達一桌三個人之外,所有酒客的目光,全被四個少女的背影吸引去了,一個個眼光骨碌碌貪婪現於容色,似乎大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小花子吩咐夥計的聲音夠大,三位少女媧區微動,稍高的少女用肘尖輕觸同伴手臂,再伸手在懷裡掏,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