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出現在鄧肯的視線中——女孩一路小跑著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在看到古董店門口坐著發呆的叔叔之後便加快了腳步,同時揚起手打著招呼:“叔叔我回來啦!”
鄧肯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將心緒暫時放在一旁,起身迎接自己這位“侄女”,在看出女孩氣喘吁吁的模樣之後,他愣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不是給了你坐車的錢嗎?怎麼放學還是跑回來的?”
妮娜在鄧肯面前停下之後喘了幾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接著便伸手在自己拾著的書包裡翻找起來,好半天摸出一個小紙包遞過來:“我回來的時候路過阿爾伯特醫生的診所。”
鄧肯接過紙包捏了捏,意識到裡面是幾片藥片。
阿爾伯特醫生說:“您長期用酒精鎮痛,雖然現在身體情況好轉,又成功戒了酒,但長時間飲酒的人一旦強行戒斷酒精,反而很容易有不良反應!”妮娜小聲解釋著,“這是用來減輕酒精戒斷反應的藥,如果您身體不舒服了就可以吃一片。另外阿爾伯特醫生還說,如果您近期身體沒有惡化,之前吃的藥就可以徹底停下了,但還是建議您有時間去他的診所徹底檢查一次。”
鄧肯默默地聽著妮娜這小聲的甚至略有點小心的解釋,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直到妮娜說完他才默不作聲地將那一小包藥片仔仔細細地貼身收好。
然後他伸出手去,按在妮娜的上,輕輕揉了揉。
“叔叔?”妮娜有點疑惑地抬起頭,卻看到鄧肯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嚴肅,那嚴肅中甚至有一點點憂慮,這讓心思敏感的她頓時有點不安。
“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
“我很好。”鄧肯突然笑了起來,微微彎下腰注視著妮娜的眼睛,“但以後不要把自己坐車的錢拿來給我買藥了,家裡現在不缺錢,你平常也可以多帶點零花,不夠就跟我要。”
妮娜有點愣神地看著鄧肯,她總覺得叔叔突然變得有點奇怪,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愣了好半天才遲疑著點了點頭:“哦哦。”
然後她想了一下,又探著頭看了眼店鋪裡,臉上才露出了期待又猶豫的表情:“叔叔那個……您說我放學回來您就教我騎腳踏車。”
“現在天氣可不好,”鄧肯揚了揚眉毛,“可能要下雨了。”
“我們就在門口啊。”妮娜抓著鄧肯的胳膊小聲又期待地嘀咕著,“下雨就可以立刻回去的。”
“好,你先把書包放好,我教你騎腳踏車,但只能練一會,晚飯還沒做呢。”
“好哎!”
妮娜頓時小小地歡呼起來,然後跟衝鋒一樣跑進了古董店裡,隨手把書包往櫃檯上一扔便把那輛薪新的腳踏車推了出來。
推車的姿勢歪歪扭扭,在門框旁邊較了半天勁才成功把車推到鄧肯面前。
“其實我覺得你連推車都得從頭學起。”鄧肯看著妮娜笨拙的模樣,便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隨後上前扶好車把,“但看你這期待的模樣,還是先上來吧——我幫你扶著車子,你在上面體驗一下蹬車以及行走中的平衡感。”
妮娜聽話地點點頭,等鄧肯扶好車子之後便使勁抓著把手,踩著腳蹬往車座上爬,一邊使勁一邊再三強調著:“叔叔您一定要扶好啊!您千萬別鬆手啊!”
“行行行,你相信我就行了。”略帶腥鹹而寒涼的風吹過了下城區陳舊的街道,在低矮破敗的建築物間捲起落葉與飛塵。
烏雲壓得很低,但那場不知何時會下的雨似乎仍在天空遲疑久久不曾墜向大地。
古董店門口小小的空地上,響起女孩興奮又緊張的驚呼還有車鈴,時不時的叮鈴亂響以及中間夾雜著的——鄧肯偶爾的指導和調侃聲。
一輛純黑色的老式私家車,在古董店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