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定的距離,為何艾歐斯的狀態已經這麼不穩定了呢?
隨著痛苦的呻吟聲從遠處狹窄的山谷中傳來,吉爾伽美什抬起手,無數密集的氣流彷彿將他整個人托起,飛鳥一般的朝前飛掠,沿路的樹木在巨大的氣流下四面倒伏,片刻之後,他瞳孔一緊,面前拔地而起堵住了山谷入口的堅實冰壁瞬間粉碎成冰渣,他飛身躍進狹窄的山谷,眼前的場景彷彿一個清晰的恐怖夢魔——
躺在地上的艾歐斯正在痛苦的掙扎著,他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幽靈纏繞著身體,將他逐漸勒緊,他的右手緊緊地抓著他的左肩,似乎在阻止著身體裡那股狂暴的力量衝過肩頭,襲進他的胸膛。他的整個左臂此刻完全被漆黑的龍鱗漆包裹著,月光中泛著光亮的漆黑膠體之下,彷彿有無數的觸角在用力地想要刺破這層黑色的包裹,像是一隻巨大的昆蟲被困在了他漆黑的面板之下,此刻正在用它的無數根巨大的鉗足觸角和銳利口器,企圖撕開這層面板的束縛。
“艾歐斯,我把你要的容器帶來了。”連一向雲淡風輕,山崩地裂也依然笑容滿面的吉爾伽美什,此刻他的聲音裡也瀰漫著難掩的焦慮和緊張,他的金色眉宇深深地攏在一起,瞳孔微微地顫抖著,他將棺材的蓋子開啟,月光下,棺木裡沉睡的面容,和銀塵一模一樣。
“晚了……來不及了……”艾歐斯痛苦地呻吟著,他的雙眼一片赤紅,無數的血絲從他撕裂的眼角滲出來,他的太陽穴和脖子上,血管暴突而起,整個人像要爆炸一樣,他艱難地張著口,喉嚨裡不斷湧出來的血漿把他潔白整齊的牙齒染得腥紅一片,看起來彷彿一個張著血盆大口準備擇人而噬的怪物,他的帝王氣息和英俊面容蕩然無存,“吉爾伽美什……我們弄錯了……我們犯了個最大的錯誤……”
【西之亞斯蘭。約瑟芬塔城。城北山谷】
突然出現的屍體讓天束幽花嚇得半死。她一聲慘叫,渾身魂力爆炸翻湧出於本能的,她雙手揮舞著,水裡刷刷刷的竄起無數鋒利的冰柱,隨著幾聲血肉模糊的刺破聲,這些尖銳的冰柱紛紛刺進了那個人的身體,有兩根碗口粗細的冰柱,直接洞穿了那個人的雙肩頰骨。
弱不可聞的呻吟,從水池裡傳來。
原來他還沒死。
但是,從他虛弱的聲音來看,這個人似乎也已經到了瀕死的狀態,他甚至沒有力氣抬起他的頭,他依然低垂著腦袋,頭上深灰色的短髮溼淋淋的貼在頭皮上。他身上的衣服幾乎已經破爛了,露出結實但精瘦的軀幹——和麒零,霓虹他們的壯實肌肉不同,這個人彷彿被風乾了似得,身體看起來又扁又蒼白,但依然能看出來他的身體在健康的時候,一定是充滿力量而敏捷的,因為他的肌肉線條如同用刀子雕刻般清晰。
“你沒事吧”天束幽花揮了揮手,冰柱重新化成水,嘩啦啦的坍塌在他的身上,但那些被扎穿的洞孔,卻沒有開始癒合。天束幽花皺了皺眉頭,暗自奇怪,她邁進池水裡,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小腿。她心裡想,眼前這個人,一定知道阿克琉克的秘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此刻他看起來極其虛弱,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性。
她走到那個人的面前,扶起他的頭,一張兩頰和下巴都長滿短促鬍鬚的瘦小的面容出現在天束幽花的面前,他狹長的眼裂彷彿鷹眼的輪廓,透著一股陰鬱,他的鼻樑硬挺,鼻尖卻彷彿鷹嘴一般微微勾起,讓他整個人顯得殺氣滿盈。然而此刻本應讓人恐懼的面容,卻因為他灰褐色的瞳孔渙散著,而多了讓人同情的孱弱,他的眼睛裡彷彿灌滿了混動的泥漿他的嘴唇乾裂處一道血口,面板也乾燥起屑,像是一個在沙漠裡暴曬了三天的垂死之人——而可笑的是,他卻是被泡在水裡的。他身上纏繞著的鎖鏈巨大而粗重,但是很奇怪,如果這個人是一個魂術師的話,就算再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