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看著他的雙眼,知道這位監察院官員官職不高,但肯定是陳萍萍安插在一處的親信,不由微笑說道:“陳大人說了具體的時間沒有?”
“春闈之後,三日之內。”那位官員輕聲應道。
“好,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幫忙,我需要查幾個人的來歷。”範閒將自己先前記的人名告訴了這位官員,靜靜說道:“不查家世,只查為人如何。”
“是。”那位官員輕聲道:“請提司大人出示令牌。”
範閒自腰間將那塊幫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監察院提司令牌取出,在官員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後溫言問道:“記清楚丁嗎?”
官員柔聲應道:“記清楚了,不過此事下官會上報院長。”
“明白。”範閒溫和笑道:“封卷之前,我要你的回報。”
“是。”
“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用。”那位官員輕聲說道:“下官只是院裡一位低層官員,不敢勞煩大人費神記名。”
太子要在朝廷裡安排自己十幾年後的人手,大皇幹或許也是如此,至於岳父和樞密院那邊,則是典型的奸官行徑了。想到這裡,範閒不由苦笑了起來,自己這位老岳丈還真不肯給自己省些事啊。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官場裡的常態,而自己馬上要做的事情,倒是有些變態。
範閒有些唏噓,心想再過些年,等自己年紀再大些之後,是不是也應該安排些自己的人,進入這個像遊戲場一樣的官場?但眼下他還無法做這些事情,首要的是要與監察陸軍配合好,將此次春闈的事情處理完美,不要給自己留下太多麻煩。
在成功地用言將長公主逼出宮後,他一直很平穩地處理著一切。如果不是這次東宮方面拉自己的手段太過霸道,或許他還會依然忍下去。而且他認為自己的計劃並不怎麼冒險,先不論明面上的力量,自己身後的黑暗之中站著一位大宗師,站著一方恐怖的院子,這都是很多人不曾知曉的力量。他相信自己只要不去觸動慶國皇室最根本的利益,在這個看似強大,實則互相牽制的官場上,自己大有可為之地。
既然重生之後要掄圓了活一把,自己就能過於退讓,不然豈不是白瞎了母親大人留下的這多香噴噴幫手?那些皇子高官們能做的事情,自己憑什麼不能做?自己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漂亮。
“我骨子裡真是個很混帳的人啊。”範閒看著考場裡那些辛苦的學生,滿臉微笑,心想著:“和尚摸得,憑啥自己不能摸,自己不但要摸,還偏不讓和尚去摸。”
(範閒是春風,是陽光,是雨露,是指路明燈,是……好惡心)
第四卷北海霧第十章你糊我糊大家糊 “胡鬧臺!”
陳萍萍咕噥著罵了一句什麼,桌旁那幾位監察院的頭目有些畏懼地看著院長大人發脾氣。陳萍萍將膝蓋上的毯子扯了下來,咳了兩聲,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沒有一絲美感,說道:“院裡的規矩很清楚,宮裡的事情我們不能插手,除非陛下下旨。”
四處頭目言若海苦笑搖頭道:“只是未免可惜了些,以往倒是查過科舉舞弊之事,但這種事情都是發生在高門大院之中,我們安插的人手不足,難以找到線頭。今次得了這幾個人名,順藤模瓜,不難將事情背後的官員揪出來,只是想不到竟然會牽連到東宮。”
監察院內部的說話向來極其大膽辛辣,除了對於皇帝陛下的無上忠心之外,這些密探首領們根本不在乎旁的人。
陳萍萍推著輪椅來到窗邊,花白的頭髮與窗上的黑布一映,顯得格外分明,他冷冷說道:“這位提司大人的命真好,陛下昨夜才決定今年要查科場弊案,他就送了這麼份禮物來。”
言若海對於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提司也是極為好奇,不知道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