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並沒有催促，只安靜的等待著。

當初她在碎花苑的時候，宇文清就說過，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她。但是，後來她回來了，卻不曾真的追問過宇文清關於他的過去。她不想勉強他。她想等到有一天，他自己願意了，心甘情願的告訴她。

就像今晚一樣，因著某種契機，讓他自己主動去開口。

宇文清終於從回憶中抽離了出來，繼續道：“小時候，我也曾經中過毒。母親用了差不多的方法救了我。所以在看到她為了自己的女兒不顧生死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我母親當年的樣子。然後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我竟覺得慌亂。成年之後，我很少會那樣。後來我救了她們母女之後，告訴她我喜歡上她了，我要照顧她們母女。她似乎很高興。然後我便向她的父親提親。他父親與我也算是舊相識，所以欣然答應了。那段時間，是我那些年過的最平靜安穩，也最愜意的一段時間。後來我因為有事要處理，所以暫時離開了。在婚期的前兩天才趕回去。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白若雪沒有接話，她知道宇文清也並不需要她的答案。

果然宇文清又開口了，“我以前帶在身上的玉佩是童家的傳家之寶，從前是兩塊分別在她的父親跟母親的手裡。後來在我離開之前，她將其中一塊送給了我。說是，只要我帶著她的玉佩，不管走多遠，都會回到她的身邊。我以為，她是有多盼著我回去。可是我回去的時候，卻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躺在床上。又是他們家的一個家丁。”

白若雪抬頭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從前一直以為，過去的那段感情給宇文清留下的應該都甜蜜跟遺憾，所以，他才會那麼在意那個女人，所以，他才會在後來找女人的時候，都會找跟童雨秋相似的女人。

可是她卻不知道，原來不止是遺憾，還有刻骨銘心的傷害。

就是因此他才會擔心嗎？因為曾經全心全意對待了一個女人，可是卻慘遭背叛，所以已經對感情無法再信任了嗎？

宇文清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在白若雪的臉頰上輕輕的擰了擰，“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覺得我很可憐嗎？”

白若雪有些不解，分明說著那麼不堪的過往，可是宇文清的笑容看起來並不勉強，而且說話的語氣很輕鬆。

“你，難道不難過嗎？”

宇文清搖頭，“不，我只是生氣而已！在我離開的時候，對我說那麼深情的話，可是我離開不過三個月而已，回來的時候，她衣衫不整的跪在我面前，死死的護著別的男人。我怎麼會為這種女人難過？她只是讓我從那之後，再沒有真心對待過一個女人，因為我已經不相信了。直到遇上你！”

宇文清望著白若雪的眼眸中，都是淺淺的笑意，可是竟那麼寵溺，深情。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眉眼，“最初我覺得你有一雙跟她很像的眼睛。過去的十年中，我每每遇到跟她相似的女人的時候，都會故意去接近，不過也只是像逛青樓一樣，一夜風流罷了。可是遇上你的時候，我卻想娶你。當初我只以為可能是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像她的一個。直到你假死的時候，……”

說到這裡，宇文清摟在白若雪腰間的手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便是到現在，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依然讓他後怕。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天崩地裂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那時，我才知道，我娶你，不是因為你像她，而是因為在我危險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願意伸手去拉我一把的人。我從小到大經歷過無數次的危難，可是每一次都是我一個走過來的。從來沒有人幫過我。唯獨那一次，我只是想要跟十四弟開個玩笑，而你卻毫無徵兆的闖進了我的生命。從那時起，你便是獨一無二的，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只是我，發覺的太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