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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我們一路無言。

到了醫院急診室,醫生給我區域性麻醉,我看著對方用鑷子將異物從我的血肉中捏夾出來,黏連著一絲面板組織,好像在剜我的肉。

我感受不到痛,但心一直在顫抖。

護士給我包紮好傷口,讓我到外面等叫號取藥。

期間夏鷗忙著替我交費和排號。

我該對她說聲謝謝。

等叫號時,她輕輕在我旁邊坐下,好像生怕我會被驚動。

&ldo;對不起……&rdo;她開口道。

她說,她離開之後,心裡很不安,所以在一樓徘徊,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看情況,但又怕自己添麻煩。

她說,她從沒想過會和池又鱗發生那樣的關係。可能,是她太寂寞了。而且對方是池又鱗。她算不上野火樂隊的粉絲,但面對池又鱗,她意亂情迷了。

沉默良久,她說,&ldo;其實,我……&rdo;

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她是無法再說下去,還是等著我允許她說下去。

我沉默以對。

所以她的話沒有下文。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她的下文。

電子佈告牌上出現了我的名字。

夏鷗比我動得更快,已經去視窗替我取了藥回來。

我接過,終於開口,&ldo;謝謝。&rdo;

她想說什麼,我又道,&ldo;抱歉,我沒辦法替你送行了,你自己去機場時小心一點。&rdo;

夏鷗應該明白我的言外之意。她嘴唇翕動,最後低下頭,&ldo;嗯,我曉得了。&rdo;

我跟她說我再坐一會兒,讓她先行離開。

夏鷗走後,我收到她發來的簡訊。

我沒看,刪除了。

她的號碼,我猶豫了好一陣,也拉入了黑名單。

其實,她何錯之有。不過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

我卻對作為朋友的她處以極刑,斷絕來往。

我想,我的身體裡有另一個我。那個我極其暴戾冷血,像頭怪獸,鼻孔噴著氣,怒吼著要毀滅一切。

回到我在學校附近的住所。

因手受了傷,我所有動作都慢下來,慢得我可以在每個間隙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審視我自己。

不久前才剛跟學生提過&ldo;愛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播種,隨時開花&rdo;。

當時說得天花亂墜,煞有介事。

我真是虛偽。

醫院給了套手的防水袋。因從小練左右手,哪怕右手不便,左手也還管用。

我緩緩地洗澡,緩緩地換好衣服;然後去書房,緩緩地攤開宣紙,用左手抄寫心經。

這麼些年,我抄來抄去,只有這一句‐‐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punch 8

野火樂隊成立也有些年頭,成員終於換了新形象,除了池又鱗。

他還是那個板寸頭,額上那道疤痕依然醒目,背後仍舊觀自在隨身。

野火四子為古裝電影《將軍的戰》作曲配樂。

本以為他們會弄個出格的搖滾風古曲,但他們正正經經地配出了恢宏大氣的樂章。

用隊長的話來說,野火的靈魂在音樂中是自由的。

池又鱗負責的部分,是將軍血戰之後慘勝一幕。電影片段中,將軍回首,戰場上哀鴻遍野,飄揚的旌旗沾滿了血和硝菸灰。天邊,雲幕深重。

一段低沉的大提琴引入,交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