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活著的時候,自己也並非完全把他當了丈夫看,猜度他的心思,說著舒心卻能達事的進言……但哪怕目的不純,他的面前,她總是個女。無論她能幹或懦弱,丈夫總是為她撐起一片天的。
然而她現只剩下了母親這個身份,作為母親她是剛強的,永遠慈愛的為兒子掃除一切政治障礙的。
秦方好輕輕地閉目,她已經不年輕了,連最小的兒子都已經娶親,也做了幾個孩子的祖母了。
便是保養得宜,皺紋也正慢慢地爬上她的臉頰,風化她的歲月。
而她下座的兩個年輕女子,嫁了後如今說少女有些矯情,卻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如朝霞一般奪目的時候。
說來也巧,皇后和皇貴妃兩竟然同一月出生,同是屬龍的兩,只是不知大龍小龍誰會笑到最後了。
宮中之事向來一山不容二虎,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
而無疑作為母親的秦方好是極不願意兒子的後宮成為一個戰場,內耗掉皇帝的精力的。
又該怪誰?怪皇帝渣娶了那麼多女?怪把這些年輕女子送進宮的推手?還是怪這個陰陽怪氣的時代本身?
然而秦方好早是一個不會抱怨的了,若說斥責,她對這個時代可斥責的更多,但到底她所的還是那一個不抱怨的世界。
裝作對二女之間的交鋒不知,永寧宮說道,“賜座。”
皇后與皇貴妃之間,身份固然是皇后更貴,但或許由於生母的過往緣故,高厚祚更憐惜於同樣離開故國的表妹秦氏。
更兼皇后、皇貴妃之間的地位也不過一線之隔,皇貴妃還有一個皇帝親生母親的姑姑,年輕的衛氏更是覺得自己的處境不妙。
原本還能安慰自己,至少自己見了皇帝是站著的,她要跪;自己見了皇帝稱,她見了皇帝稱妾。也正如此,衛後把禮儀看得比什麼都重。
然而皇太后如此和藹的態度下,給兩個兒媳賜座,衛氏心中酸澀,只覺得婆婆故意抬舉著侄女與她平起平坐。
秦方好卻不知兒媳這心思,如今以她的身份早無需去顧忌任何的心思了。
“們倆都是的兒媳,皇帝的後宮中也就以們兩個為最貴,希望們兩個和睦相處,後宮總是和樂的好。”
衛氏是太傅之女,性格剛硬,素養卻得體,馬上笑著應道,“母后說的是,臣妾掌管六宮定當殫心竭力。”
心裡卻酸澀,她也想安寧呀,奈何後宮那麼多小妖精,她想安寧也安寧不了。
衛氏說這話,一來是對婆母表心意,一來也是告誡秦氏,自己才是正正經經的皇后。
哪知秦氏作為一公主修養自也不差,甚至長於宮廷,對於後宮間的那些插科打諢、指桑罵槐的業務比金貴權貴家大小姐的衛氏熟稔得多,說道,“臣妾雖只綿薄之力,也願宮廷長安,於陛下也是清淨無憂。”
衛氏皺眉,她有些“綿薄之力”想做什麼?
還好永寧宮不是個喜歡生事的,似若沒聽到皇貴妃的話一般。
其後又說了些其他的閒話,雖是如此不至於冷落了秦氏,卻對皇后誇讚重視得更多。
連跪安時給兩個兒媳賜下的禮物,也是給的皇后更為貴重。
因為這個緣故,皇后退下時行禮的眉目也顯得比初時柔順得多了。
秦方好心中也明白,一個自身能力不比這個時代男性差的貴族女性,生性大多是倨傲的。
如果是嫁給大臣們為婦,衛氏自然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主婦。或許她的閨秀教學中,彪悍的貴女實不用對妾這種生物假以顏色。
然而衛氏嫁給了一個帝王,不能對“妾”隨意處置,甚至原本當屬她手下的妾還有一個比她更高貴的身世與孃家,與丈夫更親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