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參,你身子虛,不能大補,喝些參茶卻是好的。”他用袖子替我擦了擦嘴,又問道:“想不想吃東西?”
我搖了搖頭:“我想再睡一會。”
“好。睡醒了再吃。”他如履薄冰般放平我的身子,仔仔細細的掖好被子,才轉回身去放好杯子。之後就又坐回床頭。就那麼直直的盯著我看。
我雖然閉了眼,卻也禁不住他這樣看:“你去睡會吧。”
“沒事。我睡這兒就好。”阿塵拍了拍床頭。
“這怎麼行?你看你地樣子,醜死了。”我伸出手去推他,他抓住之後也不鬆開,不鬆不緊的捏在手裡,也不說話。就那麼痴痴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地毛了,瞪了他一眼:“看什麼,沒看過啊?”
“是啊……感覺好久沒有看過了。”說罷他探過頭在我額上輕輕一吻:“睡吧,我累了自會去睡的。”
知道他肯定是糊弄我,無可奈何,只好蠕動著往裡蹭了蹭。阿塵見狀趕忙定住我地身子:“你要做什麼?”
“我往裡一點,你要睡,就上來睡。”
“不用了,醫生說你要靜養。”阿塵笑了笑。我驚覺他眼角居然有了皺紋……這才不過短短三天而已啊,他怎麼就衰老了這麼多?
“我又不是冰做的,你一碰就化了。我不管。我要你上來陪我睡。”我半閉著眼不敢看他,生怕被他看到眼底翻滾的淚花。只是拽著他的手要他上來。
阿塵拗不過。只好脫了鞋上了床,卻怎麼也不肯退下外衣睡到被子裡。只是隔著被子摟著我:“好了,你快睡。”
如了願,我自然也就不再跟他爭,雖是閉了眼,卻還是死死的拉著他地手不肯放開。這一覺又是大半天。睜開眼阿塵還是我入睡前的姿勢,甚至連託在腦下的手都沒換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我笑著說他痴傻了,他也不似以往那般跟我笑鬧,只是下床取了溫熱的粥,一勺一勺的餵給我吃。
幾天來一直都是這樣,阿塵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許是失血過多,我這幾天也多是是以睡覺為主,只是時不時會想一些之前看到的事情。每每想到阿塵毅然決然的放棄我選擇死亡,心中就絞痛不已,有好幾次都幾乎問出口來,卻還是忍住了。
也許那時我們都還年輕,雖然現在也不老,可畢竟經過歲月地洗禮,他也好,我也好,那曾經漲滿心口的愛,也隨著時間慢慢的沉澱到心底。看得多了,經歷地多了,想得自然就不會一樣了。當初的阿塵,二十出頭,正是鮮衣怒馬、笑傲沙場地時候,那樣驕傲地他怎麼能忍受得了做一個敗軍之將?
我相信,現在的阿塵決計不會再選擇死亡來作為事件地終結。即便是當時的阿塵,臨死時依然死死抓著那個荷包,也足見他的不捨,只是對我的感情和其他的東西比起來似乎要輕的太多。
罷了,我已得了最初想要的東西,又還奢求什麼呢?何況這一世的他也必定要眼睜睜的送我離開。望鄉,站在望鄉臺上再看那家中的愛人最後一眼,便可以無牽無掛的遁入輪迴。現如今,我見了他,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能陪他多久,就多久吧。
心中有了計較,少了煩憂,自然是放鬆不少。好吃好睡,好的越發快了起來。我一天天的痊癒,阿塵臉上的笑容也一天天的多了起來。只是我發覺他眼睛下面的青黑卻久久不曾退去。
有一天我入睡了才沒多久,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就醒了。眨了眨眼看著那在黑暗中閃亮著的雙眸,輕輕的問道:“你怎麼不睡?”
“我看你睡著了,我就睡了。”阿塵如是回答。
“我剛才明明已經睡著了,你還不是睜著眼睛。”我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謊言:“老實說,你是不是這些天總是這樣?”阿塵握著我點在他鼻尖的手,輕柔的吻著,我抽回手來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