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活在這世道上,誰又不難呢?”歆一自認沒有自家姑娘的那份大氣,一邊替她掖被角,一邊把心裡話道出,“此事說到底,還是世家太貪了,而不是您想與幾名宮嬪為難。
“如果她們的家族能守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如果她們能做到不享受族中資源,也不參合族中事物,自然能清清靜靜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她們不行!”說著,歆一又輕哼一聲,“就說那淑妃娘娘,婢子可是聽說,她就是在禁足的日子裡也不老實,今兒差這人去尚食局看看,明兒又差那人去尚儀局走走。
“看樣子,是還對春日宴的事情不死心呢!”
“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池惜年奇怪瞥歆一一眼,“你整日同我待在一起,不曾理會過淑妃那邊的事,怎麼還知曉她的動向?
“是…晴允或桂嬤嬤告訴你的?”
“不是,婢子是在御書房外聽李福生李總管說的。”歆一在池惜年跟前從不藏著掖著,自家姑娘一問,她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所有說了,“今兒下午,娘娘不是與陛下在御書房論事嗎?
“奴婢就和李總管在外候著。
“起初,我們也只是隨便聊聊。但中途,突然來了名內侍,說是要跟李總管稟報淑妃娘娘的動向。
“大抵是不好意思撇下婢子一人,李總管幹脆讓來人當著我的面把事情說了。”
據歆一說,那名內侍應當是被專門指派去監視淑妃的,所以,他對淑妃的一舉一動格外清楚。
從淑妃因早膳不合口味而發了一通脾氣這等小事,到她刻意疏通關係,把自己的貼身宮婢弄到尚食局去打探宴席準備的情況等大動作,都被他一一說了個清楚。
聽那內侍說完,李總管還悄悄告訴她,淑妃從被禁足的頭一日起,就不安分。
她特意遣人回家送了封書信,次日,就有家中女長輩帶著一名烹茶名手入宮相見。
後來,她又請了尚功局的女官親手為她縫製一套新衣裳。衣裳具體是做什麼的不清楚,但多半,是春日宴上穿的。
“她在為春日宴做準備嗎?”初聞淑妃不死心,池惜年不由詫異地挑挑眉。
但很快,她又釋懷了:“說來也正常,春日宴畢竟跟她姑母的榮耀有關,她已經失了主辦宴席的機會,若是再不能在席間大放異彩,往後,她就沒臉在後宮混了。”
“可她要的臉面,得踩著您掙!”歆一最不滿的便是這點。
宴席是自家娘娘辦的,叫旁人大出風頭,這算怎麼回事?
特別,這旁人還是原定的辦席者…
在這樣的關係中,誰把臉面掙到手了,另一人,日子就要難捱了。
如此,淑妃掙面子,不就擺明了是要給自家姑娘難堪嗎?!
“隨她掙去吧。”相比於歆一,池惜年的神態就要平和太多,“她現在有心思掙這些,是她哥哥還無礙。趕明兒兄長被牽連了,她也就沒心思跟我爭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