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來。
然後三個月後,他進家門遞給我一個長圓形的瓶子,裡面是一雙世界七大美色的火紅眼。
“米露,我想收集七大美色,這種是其中之一,你喜歡嗎?”
我一直忘不了,他那種理所當然到接近天真的笑容,我根本搞不清楚窟盧塔族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所以他進門那一刻我連最基本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而且,他之前從來不會把搶來的東西放到我面前,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我的性格,我不喜歡他這些事情。
你想把我逼崩潰嗎?庫洛洛。
我們之間的鴻溝徹底被窟盧塔族撕扯開,我一轉身就把他當空氣。你這個混蛋,我不要你了。
他的笑容對著我從來不變,特別是我們冷戰的時候,沒變過。
那一年我到哪裡他跟到哪裡,我對誰笑都不對他笑,他對我笑卻不對任何人笑。我想那肯定是一道很特殊的風景線,我們兩個傻子老是一前一後走自己的路,走了一年多。
他永遠比我狠,比我有耐性。
當我跟哈里斯運送醫藥裝置再次到達流星街時,當我再次從一個垃圾焚燒堆裡拖出一個瀕臨死亡的孩子時。我對著流星街那片,跟世界上所有地方的天空都沒有任何差別的藍色蒼穹,失去任何控制地蹲下哭起來。我哭自己那麼無能為力,如果流星街一直是流星街,那把流星街逼成一個沒有任何道德觀念,及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無法保證,變成徹底被遺棄的星球的那個法制社會,又是什麼?
我們能改變的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流星街,外面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流星街。一無所知的天真,真是殘酷得要命。
“米露,你說過我是最重要的,那如果我殺光你喜歡的人呢?我毀滅一切你不希望毀滅的東西呢?例如那群只會苟且偷生的火紅眼少數族群,我還是最重要的嗎?”他站在我身後,那抹天真得沒有任何情緒意義的微笑,在滿是垃圾的國度裡是那麼譏諷。
他比我狠,他可以對著我皮笑肉不笑一年多也不嫌棄累。
他還是不信,不肯信任我的諾言。
我把自己死握住的手掌握出血跡,然後站起身來走過去慢慢地抱住他,溫柔地哄著他說:“是的,你是最重要的,你一直是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邊說邊繼續哭。
這個諾言,撕心裂肺到我痛到不行。庫洛洛,我把你放到心裡最重要的地方。哪怕你一直有把我逼到想去自殺的瘋狂無理,我對你都不會放手。只要承諾了,我就死都要走下去。你這個混蛋,我遲早會被你氣死。
“火紅眼呢?全部給我。”我要葬回他們的土地上。
“賣掉了,我不喜歡那些眼睛。”他的不滿表現得特別面癱。
“弄回來,你這個混蛋。”我生氣地揪著他的領子吼,你這隻殘忍的死熊貓。
“我重要還是那些難看的東西重要。”他持續面癱,冷戰結束後也沒興趣再要笑不笑。
我徹底無語了,你到底是想多任性?如果覺得難看,你還滅人家全族幹什麼?
“送我,蘭斯。”我冷冰冰地繼續說,能弄回來就好,不必在乎要哄一個孩子時所使用的軟化態度。
他也冷冰冰地斜著眼看我,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哦,只有七對半,剩下的沒有了。我有七大美色排首的水琉璃,給你湊湊數。”
湊什麼數,這玩意能湊嗎?那個什麼水琉璃還指不定你又是怎麼弄回來的。
鉛筆尖頭在那段特別難受的回憶中斷裂,我手指顫抖,突然很想發脾氣。特別是當旁邊那張笑眯眯得很惹人厭的臉,還特別死皮賴臉就是要湊過來的時候。
“可是就算我是大壞蛋,米露的心裡面我還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