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全聽傻了,場面靜的落針可聞,除了玄機子用手扶了把正抱著藍月牙屍身、聽得渾身不住顫抖的鍾藍,其餘人誰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詭異夢魘中。
“咦?”
自言自語多晌的老者,忽然發出一聲驚咦,猛的一激靈,眼神瞬間清澈過來,神色不定的望著圍著他的一圈各色人等,愕然道:“老夫不是讓爾等速速離開麼,怎麼還在這裡?”
眾人聞聲,一個個皺起了眉頭,心中無不暗罵:老傢伙嘀嘀咕咕半天,到了最後連猜帶蒙也鬧不明白怎麼回事。
那個姓鍾的不用你說,瘋不瘋不知道,起碼邪門的很,可你這老頭一看就知道不正常,王八別笑螃蟹眼小,烏鴉別怪炭黑,頂多是個半斤對八兩,自言自語嘀咕半天,除了聽不懂別的沒啥大毛病,起碼勸人走,也應該有個前因後果的交代才行吧。
“倒是請前輩明言。”
一個儒生打扮的後進弟子,終於對老者的嘀嘀咕咕生出不滿,忍不住開口發問道:“究竟為何要讓我等儘速離去?”
“嘿嘿嘿嘿!”
沒等老者做出回應,一陣陰冷的笑聲,卻先一步從天上飄來。
眾人昂首望去,就見幾道黑影,先後從火雲層中穿出,齊齊在獅子峰左側山崖前站定。
來人一襲染血黑袍,其中一臂空空蕩蕩,雙翅護肩的左邊連帶著大半衣袖都被削去,露出了因左膀齊根而斷的森森白骨,潔白的骨刺被蠕動著的鮮紅血肉覆蓋,說不出的駭人。
受此重創,換了別人早就疼得叫娘,可來人臉上仍舊是一副陰森冷酷的神色,彷佛斷了的那條左臂不是他的,而是另外之人,此人正是望日城主蘇牙。
眾人見是這個放毒盅的罪魁禍首到了,不約而同的朝後閃出了一片空白隔離帶,與此同時提功戒備起來,帶著憤恨的噴火目光,恨不得把此人生吞活剝。
要知道,光是剛才死於無形盅的就不下百人,大多為各派後進弟子。
本來這些人就是出山歷練,以求積累閱歷,有資格被帶往黃山的,都是各門派著意培養的衣缽傳人,誰知道全不明不白的栽到此人手裡了,小一點的玄門秘派,甚至有斷代之憂,數代單傳的閣皂掌門七先生,更是被此人親手格斃。
如今只要是站在獅子峰上的人,可以說無論何門何派,沒有一個不想把蘇牙碎屍萬段的,可這人所施放毒盅的手法大異尋常,未免不明不白的遭了暗算,沒有人打算與其近身,打定主意靜觀其變的居多。
其實,眾人還有一絲不好明言的東西,那就是剛才還好好的蘇牙,如今卻少了條胳膊,按照方才老者瘋瘋癲癲的那通嘀咕,不用猜,就知道是被那個正邪不分的紫發小子給砍了。
從盅毒中首先恢復的,似乎也是那個叫做鍾道臨的小子,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如果鍾道臨能夠現身追著過來,那是再好不過。
隨著對立面的改變,這幫人的立場,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某種偏移,居然破天荒的開始想念起,那個老者口中的瘋子鍾道臨來了。
眾人各自想著心事的同時,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嗓子的蘇牙,卻忽然開口道:“讓你們趕緊回去,是因為九鼎如今去其三,魔界九門已開其三,我族八十萬帶甲,十年之內必將席捲而來,讓你們回去洗好脖子,準備準備。”
說著頓了頓,又忽然笑了起來:“這位老兄既然勸你們這幫娃娃回赴各自師門,那就趕緊回去吧,不想走的就乾脆留下,反正這裡面當頭的不少,全門派都在的也不在少數,省得到時候我們魔族還要一個個去找,你說是不是啊鍾兄?”
“是啊!”
一個同樣邪異的聲音在眾人的耳後響起,紫發飄舞,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陣陣邪氣的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