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李五講完，才發現李繼勉看她的神色十分複雜。

&ldo;怎麼了？&rdo;

&ldo;你……怎麼知道這麼多？&rdo;

原本他以為只會得到一些簡略的資訊，必竟對方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貴族小姐，不能指望她對外面有多大的瞭解，然而這個不起眼的女孩卻替他畫下了完整詳細的都城格局圖，甚至連城防工事都標註了上去。

李五垂下眼：&ldo;我父親蒙侯雖然是閒散官職，但也督辦了一些都城工事，他的書房牆上掛的就是都城格局圖。&rdo;

李繼勉將她繪的地圖收起來，拿出一旁明顯是剛寫好的手稿遞給她：&ldo;這是我準備遞送給新皇的書呈，明日便讓快馬送往京城，你幫我重新眷抄一遍。&rdo;

李五掃了一眼，簡直不忍直視，先不說字醜得無法見人，裡面的遣詞造句更是粗鄙淺陋，這樣的書呈真要是送到了京城，必將貽笑大方。

&ldo;遞給皇上的書呈不能這麼寫，太粗俗了，必須得用駢文。&rdo;

&ldo;駢文？那是什麼。&rdo;

李五：&ldo;……&rdo;

前世他遞上來的駢文婚書可是極盡辭藻華麗、聲律優雅，在民間廣為流傳，現在眼前這個人居然問她駢文是什麼……

果然那婚書都是代筆，這文盲莽夫能寫出來的，大概只有那一句粗鄙的：&ldo;帝女非良年，勉亦守獨身，何不相適適？&rdo;

第018章

李五解釋了一下什麼是駢文。

李繼勉聽了皺眉道：&ldo;這不就是四六體嗎？我還就討厭這種行文，說句話而已，非得這樣要求字要對仗，連聲律都得限定？累不累！怎麼現在連官文也要用四六體了？&rdo;

&ldo;官文一直是用駢文。&rdo;

李繼勉站起來，讓出坐椅：&ldo;父親帳下的丁謀士病死了，這些東西本來都是他操心的，沒想到這麼麻煩。反正我也弄不懂什麼駢四儷六，你懂你來寫吧。&rdo;

李五遲疑了一下，坐到他的位置上，拿起筆照著他手稿的內容在另一張紙上重新寫了起來。

李繼勉站在她身旁，低頭看著她一會苦思、一會奮筆疾書，眉頭微皺，眼神精聚，有時還會下意識地咬一咬筆頭。她的手小得只有他手掌的一半，握著筆桿卻絲毫不抖，不一會就洋洋灑灑寫下一長串出來。

廢了兩三稿後，李五將一稿言辭華麗的書呈交到李繼勉手上。

&ldo;請小公子過目。&rdo;

李繼勉翻閱後道：&ldo;都是些華而不實的形容，十句話講不清楚一件事，不過……既然你們官場喜歡這樣說話，那就這樣吧。重新眷抄一份，字跡清晰，不要有錯漏。&rdo;

&ldo;是。&rdo;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李五握著筆，困得直打哈欠。李繼勉的目光從草稿上移到她身上，就見她小小地一隻縮在坐椅上，粉粉嫩嫩得像一個小麵團。

&ldo;小五。&rdo;

&ldo;嗯？&rdo;

&ldo;真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卻有這般學識，當書童還真是委屈你了。&rdo;

李五心道前世自己可是徵平長公平，協助希宗重振王朝，又協助幼弟登基為帝，這胸肚裡裝的可是治天下的大智慧，當一個書童算什麼。就算連你，也是死在我手裡頭。

一切都忙完後，李繼勉道：&ldo;行了，回去睡覺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