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公主的心腹,沉櫻比我更貼她心。”青菡慢慢說,“有些事情,她也只肯交給沉櫻去做。”
“怎麼會這樣呢?”
“因為,沉櫻比我更狠得下心來,公主說我想得太多,那些事情交給我,反而會辦砸。”青菡說,“一樣都是服侍公主的,論忠誠,她比我更甚。”
阮沅一怔,頓時明白了!
厲婷婷當年,恐怕做了很多心狠手辣之事,從上次蓉貴嬪的事情就可想而知。縈玉想在這宮裡維持她的尊嚴,下手不狠是不可能的,因此也惹得宮裡女眷對她恨之入骨,直到如今談起死去的皇后,那些嬪妃們都顯得那麼不自在。
而那些事情,青菡這樣的柔軟性格,多半是完成不了的,也只有更年幼更無忌的沉櫻,才能放手去做。
青菡說完,又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公主走了,沉櫻那丫頭有些失魂落魄的,一心巴望著公主能回來,可公主不肯回宮來,她就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其實她弄錯了,我連公主的影子都算不上。”
因此這樣的沉櫻,居然能高看她一眼,阮沅覺得十分意外。
阮沅就這麼抱著毛大氅,靜靜坐在宗恪身邊。儘管沒什麼可說的,阮沅卻不覺得尷尬,她也明白宗恪今天不想見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心情。
一陣風從冰面上吹過來,寒冷刺骨,阮沅渾身一哆嗦,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宗恪伸手拿過她的包裹,把裡面的黑色大氅拿出來,抖了抖,順手給她披上。
阮沅有些窘,趕緊說:“這是拿來給你的,我不穿……”
“別裝模作樣。”宗恪語氣生硬,“我又不冷。”
他這麼說,阮沅只好不做聲,她用手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果然比剛才暖和多了。
夜更深了,不知何處傳來值夜的梆聲,這四周都沒有人煙,今夜無星也無月,太液池水冰封如鏡,遙遠的燈火渺渺茫茫,若有似無,這樣的環境下,竟連哀思也無處寄託。
阮沅彎下腰,拾起一塊石子,往遠處扔過去。石頭打在冰上,“咚”的一聲,彈開了。
她嘆了口氣。
“幹嗎?”宗恪突然問。
“我打水漂可厲害了。”阮沅說,“信不信?這池裡若是沒結冰,剛才的石頭能連續彈四次!”
宗恪聽她說得有趣,輕輕笑了一聲:“你倒是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玩。”
阮沅自覺尷尬,趕緊老實坐回到石凳上:“我總得自己找快活呀,如果光想著煩惱的事情,會得抑鬱症的。”
宗恪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沉沉的夜空:“就你這性格,也會得抑鬱症?有沒有一點說服力?”
“因為我很弱小啊,所以我才要拼命自尋快活。”她嘟囔道,“你這種強大的人,當然體會不到無路可走的痛苦。”
“我很強大麼?”
“總要比我強大一些吧?”
她說完,沒有立即聽見宗恪的回應,阮沅想,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也許真正的強和弱,並不能從表面上看出來。”他突然輕聲說,“有時候貌似強大的人,也會軟弱得可恨;平日很孱弱的人,骨子裡也會有強大的一面。”
阮沅不知道宗恪話裡的用意,只好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輕聲說:“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很久以前?”
“嗯。我和縈玉成親才剛兩年的事兒。”
“是什麼事?”阮沅很好奇,對厲婷婷上輩子的事,她知道得並不多,難得宗恪有興致和她說說。
宗恪停住,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其實,起因是朝中的事,和我們倆沒什麼關係。當時,舊齊在華胤的反抗勢力仍然存在,雖然很多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