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側目,看了一眼跪在堂上的秦將離。
他站在秦將離身側,微微垂眼,以一種極其倨傲的姿態俯視著他。秦將離對上他的目光,竟瞬間從裡讀出了不耐和鄙夷。
……這倒是他的師尊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現自己對他的情緒。
「還不起來。」凌霄見他還跪在那裡,那雙原本沉冷死寂、深邃英氣的眼睛,正愣愣地看著自己,像是塊木頭。
果真是個愚鈍窩囊的廢物。
他抬手運了一道靈力,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地上的秦將離託了起來。
他的動作霸道得很,一下牽動了秦將離身上被鞭笞出的傷口。秦將離在他掌下悶哼了一聲,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凌霄皺起了眉頭。
「諸位口中喊我師叔,但所做作為,恐怕沒把我當做師叔吧?」他冷聲道。
座上的幾個長老聞言,紛紛愣住了。
凌瀟在門派之中,最是溫柔和善,對誰都是那副溫吞善良的模樣,從不對他們加以斥責管束。也正因如此,聽聞凌瀟座下弟子鬧出這樣的事情後,他們也願意替凌霄出頭,管束她這個不肖弟子。
畢竟門派誰人不知,當初這個誰都不願意收留的小廢物,就是凌瀟好心收入峰內的。這小廢物不僅不知感恩,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恩將仇報。
但沒想到,他們在凌霄「昏倒」後擅作主張懲罰這不肖弟子的行為,居然把那與人為善的凌霄惹怒了。
凌霄接著道:「諸位長老不過問我的意見,擅自重罰我的親傳弟子,是逾矩了吧?」
「可是,這弟子分明觸犯了宗門條例,難道凌瀟師叔便要這麼公然包庇,聽之任之嗎!」一個年級稍輕的長老開口道。
凌霄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冷笑了一聲。
「怎麼,如何處置座下弟子,需要你來教我?」
笑話。在玄燭大陸時,他凌霄就是規矩,就是法度。多少年了,從沒人敢同他提什麼條例規矩。如今他到了這個世界,便有人敢鬥膽同他提起了。
那邊,長老們見堂前站著的佳人神情不忿,眉帶委屈,就連開口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
座首的那個長老連忙開口,擺了擺手道:「此事可大可小,但說到底,不過是凌瀟師叔峰內的事。凌霄師叔既然要自己處置的話,我們自然不好插手了。」
凌霄雖隱約從他話裡聽出了幾分哄小姑娘開心的味道,但這結果他基本是滿意的。
「這就對了。」他冷聲道。說完,他抬手將自己那弟子一拉,也不管他身上滿是傷痕,便踏上飛劍,飄然而去。
臨走,他頗帶幾分警告意味地回身,瞥了一眼堂上眾人。
想他做尊主的時候,手下可從沒出過這樣自作聰明的人。
那一記眼刀,端的是愁緒萬千,風情萬種,一時間不知勾去了多少弟子長老的心魂。
待回過神來,十餘名長老面面相覷,心中無不蹦出這麼個褒貶不一的詞來——
紅顏禍水。
——
凌霄帶著秦將離回到自己的月華峰時,凌以筠已經回去了。
凌霄暗自鬆了口氣。
他是真的想不通,剛才那二十點好感值是怎麼長起來的?
他同凌以筠說了不到兩句話,言簡意賅,一個字都沒多說。可這個人,就這樣,都能一下漲起20點好感?
……想必不是個正常人。
就在這時,從飛劍上落地的秦將離勉強穩住了身形。
凌霄御劍秉承了他自己的習慣,速度又快又穩。他自己覺察不出什麼,但對於剛剛築基的秦將離來說,那漫天刮過的罡風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