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座下。但我看她性格機敏,純真善良,倒不似妖邪之輩,師兄大可不必擔憂。〃
〃看來師父已同你說過了。〃白沉負手臨於窗邊,看向窗外,唇邊掛著一絲笑意,〃她雖膽小怕事了些,但心地確實不壞。那糊塗的個性想來也闖不出什麼禍事,只是……我只怕那性子易被人唆使。〃說罷,那漾在唇角的笑又漸漸淡了去,化成一聲輕嘆。
這一笑一嘆,竟讓平素裡看事觀人極淡然的流年心中緊了緊,她何曾見過她那如謫仙般的師兄為人這般著緊?
還記得幼時她上山學藝才七歲,而彼時師兄已是十三歲的少年。他一襲白色衣衫立於山巔,漫天的雲霞在他身後緩緩綻放。那時的他便已如一粒硃砂,烙在她的心上,再也揮之不去。
十年的相處啊,她換來的不過是他的淡淡一笑與疏離相待,而這個小女徒兒卻輕易得到了她長達十年之久都不曾得到的。想起方才那個女孩眼中顯而易見的羨慕,她便覺得好笑,這到底是誰該羨慕誰?
〃師妹在想什麼?〃白沉轉過身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有些奇怪。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她便是那命定之人,為何師兄還要讓她去金和鎮?據我所知,冥界中人一直在找她。師兄此舉,可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這最後一句雖是調笑,可流年確實不明白。多年前便有傳聞,天降異星,三界亦將大亂。而此星握有濁世風雲而變的命運,冥界的人應該不會輕易放過駱小遠。只是師兄卻將她往外推,這不似他以往的性子。
白沉沒有說話,微低的側臉隱在窗前的光影下,時濃時淡,時暖時冷,讓人看不清真正的神情。只是這樣的白沉,怎瞞得了相處十年之久的流年?這樣的如履薄冰,這樣的患得患失……早已不是當初冷然淡薄的師兄。
〃莫非……〃流年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有些不敢說出自己的揣測,〃師兄是怕自己……〃
白沉倏地轉過身,漆黑如墨的眸冷如薄冰,打斷她的欲言又止,〃師父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師兄只是希望她能歷練一番,否則依她如今的資質,根本無力對抗日後的三界大亂。即便遇到冥界中人,也是她命中註定的劫數,避無可避,並非我能阻擋得了。〃一席話說完,白沉舒出一口氣,臉色稍緩,對著她笑了笑,便轉身拿起桌邊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流年心中暗歎,師兄啊師兄,從不喝涼茶的你飲下那杯香味兒早已散盡的茶水,到底是為澆滅我的猜疑,還是你心中的情劫?你送她去金和鎮,是為了讓她去歷練,還是要避開她?正如你所說,她命中註定的劫數避無可避,那你呢?你的劫數是推開她便能避得了的嗎?
屋內兩人靜默無語,都未曾在意屋外一道白影閃過,倏地閃過牆腳,又鑽進另一間小屋。一股白煙化去後,瞬間恢復成少年的模樣,正是跑去聽牆角的華心。
關於〃天降異星,三界必將大亂〃的預言,華心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那時的他尚是年幼,不太明白眾人臉上的興奮之情,同時也對此種傳聞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個即將降臨於世的人,有怎樣的能耐翻雲覆雨?甚至掀起三界大亂的巨濤?簡直是無稽之談。如今聽得白沉師父的話,再聯想起無能的駱小遠,更是覺得荒謬無比。只是……若她真的是那顆三界爭奪的異星,該怎麼辦?
〃你躲在這做什麼?〃華心正托腮思考,卻猛地被身後的人重重一拍,嚇得立刻回頭,卻見駱小遠正手託藥杵搗藥,一臉不耐地看著他,〃發什麼呆呢?剛給你煎好的藥為什麼不喝?〃
華心仔仔細細地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一點也沒看出她有那等興風作浪的潛質,心下更是確定這個駱小遠依舊是那個傻乎乎的駱小遠,永遠都不可能變。
這麼一想,方才慼慼然的心情又一下子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