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繁複血腥的紋路,消失得無影無蹤。
&ldo;用天地靈物的血來洗劍,你以為能洗去它的戾氣嗎?&rdo;
這不是傅宣第一次看見沈宗主,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見血池女妖的頭。
卻是第一次聽見她如此溫和的聲音,彷彿在問什麼日常小事,臉上的笑極度譏諷。
&ldo;妖孽,等斬妖劍鑄好,第一個斬的就是你。&rdo;
沈宗主雖然已經近百歲了,容貌卻仍然留在青年時候,烏髮朱顏,極為清俊,說這種話的時候正義凜然,然而傅宣卻有種熟悉感。
妖孽、妖孽,到底孽在什麼地方?
他想質問,想說點什麼,但對強者的恐懼使他本能抑制住了嘴邊的話。
沈宗主天縱之資,如此年少便已經是化神期修士了。
而傅宣自廢修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ldo;我等著。&rdo;女妖說完,又沉了下去。
她應該是一隻雀鳥類的妖獸,雖然翎羽都被血糊住了,本色看不分明,甚至未看清她的全貌,傅宣就很肯定,她的本體是鳥雀。
這種感覺,總讓他的心臟抽痛。
當時端著下了藥的茶與相思說話時,捫心自問,你後悔嗎?
那時心裡的回答洪亮無比,堅定不移。
不後悔。
現在卻不敢再問一遍這個問題。
被白虎的血洗過後,劍已經能被人拿起來了。
沈宗主把劍尖插進白虎心口,看著劍身內隱約掙開的血線重新被金光洗淨,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ldo;只需要練上九九八十一天,就能成了。&rdo;
沈宗主嘆息一聲,看起來像是滿意到了極致。
紅焰從血池裡升起,環繞在劍身周圍。
白虎眼睛似閉未閉,似乎遠遠看了過來。
傅宣定神看過去,感覺自己真像見過它。
直到臉上條件反射姓抽痛,才想起來那個抽自己大耳刮子的黑虎。
要是以往,他說不定還能幸災樂禍笑出來。
但是他在這裡朝不保夕,時刻生活在死亡陰影下,唯一能交流的物件是血池裡的女妖,性子便漸漸沉寂下來了。
白虎眼裡似乎有祈求。
傅宣苦笑一聲。
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要是他修為還在,說不定可以試試把白虎救下來,但現在看那些紅色的烈焰,直接把虛空灼燒至扭曲破碎,骨子裡恐懼。
&ldo;老哥,一起死吧。&rdo;
傅宣嘆了口氣,抱著膝蓋,便看見白虎閉上了眼睛。
金色的契約印記從它身上浮出來,消散在空中。
它吐出了一口血,變得更萎靡了。
那口血被紅焰烤乾了大半,剩餘的零星一點落在血池裡,如油鍋裡落了一滴水,劈哩叭啦炸了起來。
等它揮發完,血池又下降了一些。
&ldo;傻瓜。&rdo;
女妖的嘆息從血池裡傳來。
平等契約單方面的解除也足以讓妖獸重傷了,它自身難保還強行解除了契約…
睜開眼睛也看不見光的沈飛霞突然在密室裡無聲痛哭。
&ldo;師尊,妖族突然猛攻,邊城已破。&rdo;
沈宗主突然收到了溫瀾玉的傳信,不止如此,還有其他門派的傳信,內容都和溫瀾玉差不多。
他捏碎了玉簡,又囑咐了幾句沈真真,打算去一趟邊城。
真沒用,一群廢物,八十一天已經過了大半,這麼兩天都等不得了&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