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買朵玫瑰花吧。”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兒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手捧著一大捧火紅的玫瑰花。她的臉蛋兒凍得發紫,嘴裡撥出白色的霧氣。
“不了,謝謝。”
“買一朵吧,很便宜的。”女孩兒並沒放棄,也許是覺得我的態度比較曖昧,拒絕的也並不徹底。
“真的不用了。什麼日子啊,還賣玫瑰。”雖然我心裡也想幫她一把,但實在是找不出需要的地方。
“情人節啊!買一朵送給女朋友吧。”
情人節?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今天是二月十四號,我說沿途有不少賣玫瑰花的,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我們的生活裡,陡然增加了許多外來的節日慶典,名目多的根本記不住各自的由頭,估計也沒有太多的人去考究它,多半是借個由頭便聚在一起鬧騰一番。至於耶穌大人是怎麼回事兒,聖誕老人會不會來,誰也不會關心。情人節也是如此,本是西方的產物,可中國人照樣過得如火如荼的,大包大攬。好像最近又興起了新的說法,說是又來了七夕這一中國的情人節。天下的牛郎織女們看來也逃脫不了繁忙,至少不必每每穿過銀河那麼辛苦,出門左轉不遠就會見到又愛又恨的臉龐。
西方的情人節有待商榷,我看這七夕也有些不靠譜。一年只見一回面,這哪裡是什麼情人,簡直就是探監。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這個技術層面需要考證的日子,根本就是在誤導眾生嘛。
那中國人應該以誰為愛情榜樣呢?寶玉黛玉?不妥,不但葬花不合時宜,旁邊而且還有寶釵呢;孟姜女?要論對夫君的感情,這位倒是沒的說,把長城都哭倒了,絕對的驚天地,泣鬼神,超出常人的破壞力,可是老公還在底下壓著呢,又哪兒來的浪漫感覺呢?封建統治者對老百姓的*摧殘倒是沾邊,還得否決;韋小寶?雖然人數多了些,可每段感情都是那麼堅不可摧,從聰伶溫柔的雙兒,到蠻不講理的公主,簡直就是見佛殺佛,遇鬼殺鬼,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但最大的忌諱是違背了現代的道德標準,只能個人心底暗自叫好,也不太敢拿到桌面上來。金庸老先生可以憑此書拿到劍橋大學的榮譽博士,你是千萬不能跟著學的,否則你就是邪教異徒,被踩到腳下永遠不能翻身。
“真的不必了。”
“五快錢一朵,便宜!買一朵吧先生。”
謝謝了。先生我可不要五塊錢的愛情,當然也不是說只要比五塊錢貴就可以,先生我只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愛情固然重要,價錢卻不可挑。
剛被撩撥起來的有關情人節的種種遐想和瞎想,一來到樓前便頓然失望,像被無情戳破的氣泡,四下飛濺,沒了蹤跡。樓前堆滿了殘磚破瓦,泥石碎渣,裸露的土黃色瓦塊孤零零地躺在那裡,淒涼孤單,無人問津。
樓下的那一排車庫在草草裝修之後,便沒了新的動靜。聽母親說曾零星來過幾撥看房子的人,不過都是走過場的匆匆看罷,並無下文。在外面呆了幾個月的裝飾廢渣也沒有搬家挪位的意思,那位光頭大哥也沒有再出現,估計他也沒有把這些擾民的東西收拾走的意思,也許正為投資錯誤而捶胸頓足呢。看看暫無動向,一樓的幾戶居民總算放下了心。話題的中心又轉到了那個光頭大哥到底賠了多少的問題上,被演繹得吐沫四濺,天花亂墜的如同自家的事兒一樣。
“這麼早就回來了。”母親很驚奇我於這個時間就下班了,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在市內辦事,辦完事就回來了。”
母親今年就要退休了,兩年前就被安置了一個小徒弟,開始了交接前的準備。母親索性把本事一股腦教給了那個女孩兒,也落得個輕鬆順暢。反正誰都有離開的這一天,心裡的準備不管做沒做好,該來的總要來。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不被拍在沙灘上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