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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小禾見他臉色凝重,殊無歡喜之情,暗忖這一干大漢前來營救少爺和自己,少爺本該歡喜才是,可眼下少爺臉色陰沉,只怕是自己高興得太早了,這些人未必便能打贏霍梅意。如此一想,不由得心中介介,轉眼去瞧霍梅意。只見那可惡的胡人泰然自若,此刻正悠哉遊哉地抖動著二郎腿,對圍攻上來的眾大漢竟是視如不見。

清晨生意清淡,此時店堂內食客不多。那店主昨日遭遇池魚之災,被花誘莽漢壓誇兩張八仙桌,摔爛諸多餐具,但卻索賠無門,躺在床上,早心痛了一夜。不料想禍不單行,今日一大早起床,偏又撞上了這一大群“瘟神”。看情形,非大打出手不可,這可如何是好啊?那還不把自己這店子給拆了!他心中叫苦不迭,暗歎流年不利,只不敢上前阻勸,躲在櫃檯後,哆嗦著兩腿,唯有瞪眼乾著急的份兒。

不想老天爺畢竟有眼,居然眷顧他這一生勤儉的失意人,只眨眼工夫,也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這店主便被眼前一副奇異的景象給驚呆了。只見一眾大漢早已一動不動,溫馴如羔羊,人壓人、人堆人、人上人下,被人碼成了一個羅漢塔,自下而上,足有一丈多高。店堂內桌椅完好,碗碟俱在,一無所損,只是地上橫七豎八多了許多刀槍棍棒。這店主看傻了眼,喜翻了心,就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店堂內這景象確是奇異:一名樣貌異特的胡人端坐條凳,架二郎腿,面露微笑,神情舒緩輕鬆;他身旁站著一少年、一少女,那少年面色沉重,略顯焦慮,那少女貌美如花,但一對秀目睜得圓溜溜的,滿臉驚愕;一名胖乎乎的掌櫃傻呆呆地站在櫃檯後,張口露齒,把一條舌頭伸將出來,許久縮不回去,眼中卻又盡是喜色;三、五名食客扭脖子瞪眼,向後張望,手中筷子伸出,停在了空中。眾人目光所視,盡在店堂正中。店堂正中,非他也,乃是一座人身疊起的羅漢塔,七、八名彪形大漢手足如廢,腹背相連,重疊而起,幾接房梁。

這一切,彷彿是被人突然施了魔法,一蹴而就。好在此時大街上行人不多,如若不然,擁入瞧熱鬧的過客,怕是早已將店堂擠破了。

店堂中於眼前這奇景,除霍梅意、方破陣而外,餘人皆是如墜煙海,半點摸不著頭腦。那自稱“鐵牛”的黑大漢最先衝向霍梅意,但他手中齊眉棍未及敵身,只覺對方一根手指微微一晃,自己便手足俱麻,頹然倒地,跟著背上驟然加重,一名同伴壓了上來。這倒也沒什麼,這黑大漢體壯如牛,背上壓他個百把斤,大可承受得起,可令他叫苦不迭的卻是:這勢態並未就此而止,而是一而再、再而三,攻向對頭的眾弟兄,都被對方象扔草束似的拋壓到了自己背上。如此一來,他負重逾千斤,饒是他牯牛般壯實的一具身軀,也給壓得臉孔通紅。

方破陣早料到眾大漢勢必有此下場,但霍梅意神乎其技,他仍感驚佩,搶上前去,搬木椅墊足以長其身,費九牛二虎之力以挪彼軀,拆去羅漢塔,搬下眾大漢,在店堂內一字排開。

他搬動眾人之際,小禾見他累得氣喘吁吁,趕緊過去幫忙。二人抬手抬腳,忙了好一陣子,這才將眾人排放妥當。方破陣見眾人手足僵硬,如束柴捆杆,方知是被霍梅意點了**道。小禾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才知是霍梅意大展神通,眾大漢才疊起了羅漢塔,方信少爺之言誠不我欺也。

那鐵牛身處羅漢塔最底層,險些被壓得屁滾尿流,一待方破陣搬去眾人,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氣,登覺舒暢無比,隔得一會,側首向霍梅意傻笑道:“好你個胡番,莫不是雜耍出身,恁般疊得一手好羅漢?倒也教俺鐵牛心服!”他歲數已自不小,眼下被人打翻在地,且又**道受制,硬是給當了一回羅漢塔塔基,可他非但不惱,反而笨頭笨腦地稱讚對方,卻又贊而不當,誤將霍梅意的高超武功當成雜耍手藝,說來當真是憨態可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