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院內哭聲大作,朱夫人扶著丫鬟,走出廳來,連連向姚清泉追問。姚清泉悲憤之下,也忘了向義嫂見禮,當即述說張翠山自刎身亡的經過。張無忌雖然強忍,不致號哭出聲,但淚珠已滾滾而下。大廳上人人均在哭泣流淚,誰也沒留心到他。朱長齡突然手起一掌,喀喇喇一聲響,將身邊一張八仙桌打塌了半邊,說道:“二弟,你明明白白說給我聽,上武當山逼死恩公恩嫂的,到底是哪些人?”姚清泉道:“我一得到訊息,本來早該回來急報大哥,但想須得查明仇人的姓名要緊。原來上武當山逼死恩公的,自少林派三大神僧以下,人數著實不少,小弟暗中到處打聽,這才耽擱了日子。”當下將少林、崆峒、峨嵋各派、海沙、巨鯨、神拳、巫山等幫會中,凡是曾上武當山去勒逼張翠山的,諸如空聞方丈、空智大師、何太沖、靜玄師太、關能等等的名字都說了出來。朱長齡慨然道:“二弟,這些人都是當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咱們本來是一個也惹不起的。可是張五爺待我們恩重如山,咱們便是粉身碎骨,也得給他報此深仇。”姚清泉拭淚道:“大哥說得是,咱哥兒倆的性命,都是張五爺救的,反正已多活了這十多年,再交還給張五爺,也就是了。小弟最感抱憾的,是沒能見到張五爺的公子,否則也可轉達大哥之意,最好是能請他到這兒來,大夥兒盡其所有,好好的侍奉他一輩子。”朱夫人絮絮詢問這位張公子的詳情。姚清泉只道他受了重傷,不知在何處醫治,似乎今年還只有八九歲年紀,料想張三丰張真人定要傳以絕世武功,將來可能出任武當派的掌門人。朱長齡夫婦跪下拜謝天地,慶幸張門有後。姚清泉道:“大哥叫我帶去送給張恩公的千年人參王、天山雪蓮、玉獅鎮紙、烏金匕首等等這些物事,小弟都留在武當山上,請宋大俠轉交給張公子。”朱長齡道:“這樣最好,這樣最好。”轉頭向女兒道:“我家如何身受大恩,你可跟張兄弟說一說。”朱九真攜著張無忌的手,走到父親書房,指著牆上一幅大中堂給他看。那中堂右端題著七字:“張公翠山恩德圖”。張無忌從未到過朱長齡的書房,此時見到父親的名諱,已是淚眼模糊,只見圖中所繪是一處曠野,一個少年英俊的武士,左手持銀鉤、右手揮鐵筆,正和五個兇悍的敵人惡鬥。張無忌知道這人便是自己父親了,雖然面貌並不肖似,但依稀可從他眉目之間看到自己的影子。地下躺著兩人,一個是朱長齡,另一個便是姚清泉,還有兩人卻已身首異處。左下角繪著一個青年婦人,滿臉懼色,正是朱夫人,她手中抱著一個女嬰。張無忌凝目細看,見女嬰嘴邊有一顆小黑痣,那自是朱九真了。這幅中堂紙色已變淡黃,為時至少已在十年以上。朱九真指著圖畫,向他解釋。原來其時朱九真初生不久,朱長齡為了躲避強仇,攜眷西行,但途中還是給對手追上了。兩名師弟為敵人所殺,他和姚清泉也被打倒。敵人正要痛下毒手,適逢張翠山路過,仗義出手,將敵人擊退,救了他一家的性命。依時日推算,那自是張翠山在赴冰火島前所為。朱九真說了這件事後,神色黯然,說道:“我們住得隱僻,張恩公從海外歸來的訊息,直至去年方才得知。爹爹曾立誓不再踏入中原一步,於是忙請姚二叔攜帶貴重禮物,前去武當山拜見,哪知道……”說到這裡,一名書童進來請她赴靈堂行禮。朱九真匆匆回房,換了一套素淨衣衫,和張無忌同到後堂。只見堂上已擺列兩個靈位,素燭高燒,一塊靈牌上寫著“恩公張大俠諱翠山之靈位”,另一塊寫著“張夫人殷氏之靈位”。朱長齡夫婦和姚清泉跪拜在地,哭泣甚哀。張無忌跟著朱九真一同跪拜。朱長齡撫著他頭,哽咽道:“小兄弟,很好,很好。這位張大俠慷慨磊落,實是當世無雙的奇男子,你雖跟他不相識,無親無故,但拜他一拜,也是應該的。”
當此情境,張無忌更不能自認便是這位“張恩公”的兒子,心想:“那姚二叔傳聞有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