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匆匆出來,身上已換了一件淡黃綢衫,更顯得瀟灑飄逸,榮光照人,說道:“才得相會,如何便去?莫是嫌小女子接待太過簡慢麼?”張無忌道:“多謝姑娘厚賜,怎說得上‘簡慢’二字。我們俗務纏身,未克多待。日後相會,當再討教。”趙敏嘴角邊似笑非笑,直送出莊來。神箭八雄恭恭敬敬的站在道旁,躬身送客。
群豪抱拳而別,一言不發的縱馬疾馳,眼見雖綠柳山莊已遠,四下裡一片平野,更無旁人。周顛大聲說道:“這位趙大小姐未必安著什麼壞心眼兒,她拿一柄木劍跟教主開個玩笑,那是女孩兒家胡鬧,當得什麼真?楊左使,這一次你可走了眼啦!”楊逍沉吟道:“到底是什麼道理,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不對勁。”周顛笑道:“大名鼎鼎的楊左使在光明頂一戰之後,變成了驚弓之……啊喲!”身子一晃,倒撞下馬。
說不得和他相距最近,忙躍下馬背,搶上扶起,說道:“周兄,怎麼啦?”周顛笑道:“沒……沒什麼。想是多喝了幾杯,有些兒頭暈。”他一說起‘頭暈’兩字,群豪相顧失色,原來自離綠柳莊後,一陣賓士,各人都微微有些頭暈,只是以為酒意發作,誰也沒加在意,但以周顛武功之強,酒量之宏喝了幾杯酒怎能倒撞下馬?其中定有蹊蹺。
張無忌仰起了頭,思索王難姑‘毒經’中所載,有哪一種無色、無味、無臭的毒藥,能使人服後頭暈;遍思諸般毒藥皆不相符,而且自己飲酒食菜與群豪絕無分別,何以絲毫不覺有異?突然之間,腦海中猶如電光般一閃,猛地裡想起一事,不由得大吃一驚,叫道:“在水閣中飲酒的各位一齊下馬,就地盤膝坐下,千萬不可運氣調息,一任自然。”又下令道:“五行旗和天鷹旗下的弟兄,分佈四方,嚴密保護諸位首領,不論有誰走近,一概格殺!”
眾人聽得教主嚴令,轟然答應,立時抽出兵刃,分佈散開。
張無忌叫道:“不等我回來,不得離散。”
群豪一時不明所以,只感微微頭暈,絕無其他異狀,何以教主如此驚慌?張無忌又再叮囑:“不論心頭如何煩惡難受,總之是不可調運內息,否則毒發無救。”群豪吃了一驚:“怎地中了毒啦?”
張無忌身形微晃,已竄出十餘丈外,他嫌騎馬太慢,當下施展輕功,疾奔綠柳莊而去。
他焦急異常,知道這次楊逍、殷天正等人所中劇毒,一發作起來只不過一時三刻之命,決不似中了‘玄陰指’後那麼可以遷延時日,倘若不及時搶到解藥,眾人性命休矣。這二十餘里途程片刻即至,到得莊前,一個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了進去。守在莊門前的眾莊丁眼睛一花,似見有個影子閃過,竟沒看清有人闖進莊門。
張無忌直衝後園,搶到水閣,只見一個身穿嫩綠綢衫的少女左手持杯,右手執書,坐著飲茶看書,正是趙敏。這時她已換了女裝。
她聽得張無忌腳步之聲,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張無忌道:“趙姑娘,在下向你討幾棵花草。”也不等她答話,左足一點,從池塘岸畔躍向水閣,身子平平飛渡,猶如點水蜻蜓一般,雙手已將水中七八株象水仙般的花草盡數拔起。正要踏上水閣,只聽得嗤嗤聲響,幾枚細微的暗器迎面射到,張無忌右手袍袖一拂,將暗器捲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趙敏。
趙敏斜身相避,只聽得呼呼風響,桌上茶壺、茶杯、果碟等物齊被袖風帶出,越過池塘,摔入花木,片片粉碎。張無忌身子站定,看手中花草時,見每棵花的根部都是深紫色的長鬚,一條條須上生滿了珍珠般的小球,碧綠如翡翠,心中大喜,知解藥已得,當即揣入懷內,說道:“多謝解藥,告辭!”
趙敏笑道:“來時容易去時難!”擲去書卷,雙手順勢從書中抽出兩柄薄如紙、白如霜的短劍,直搶上來。
張無忌掛念殷天正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