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一個漢名,男的叫做王保保,女的便叫趙敏,‘趙敏’二字,是從她的封號‘紹敏郡主’而來。”韋一笑道:“這兄妹二人倒也古怪,一個姓王,一個姓趙,倘若是咱們漢人,那可笑煞人了。”範遙道:“其實他們都姓特穆爾,卻把名字放在前面,這是番邦蠻俗。那汝陽王察罕特穆爾也有漢姓的,卻是姓李。”說到這裡,四人一齊大笑。(按:《新元史》第二百二十卷《察罕帖木兒傳》:“察罕帖木兒曾祖闊闊臺,祖乃蠻臺,父阿魯溫,遂家河南,為穎州沈丘人,改姓李氏。”庫庫特穆爾雖為世子,實為察罕特穆爾的外甥。此等小節,小說中不必細辨。)
楊逍道:“這趙姑娘的容貌模樣,活脫是個漢人美女,可是隻須一瞧她行事,那番邦女子的兇蠻野性,立時便顯露了出來。”張無忌直到此刻,方知趙敏的來歷,雖料想她必是朝廷貴人,卻沒料到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汝陽王的郡主。和她交手數次,每次都是多多少少的落了下風,雖然她武功不及自己,但心思機敏、奇變百出,實不是她的敵手。範遙接著說道:“屬下暗中繼續探聽,得知汝陽王決意剿滅江湖上的門派幫會。他採納了成昆的計謀,第一步便想除滅本教。我仔細思量,本教內部紛爭不休,外敵卻如此之強,滅亡的大禍已迫在眉睫,要圖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陽王的謀劃,那時再相機解救。除此之外,實在別無良策。只是我好生奇怪,成昆既是陽教主夫人的師兄,又是謝獅王的師父,卻何以如此狠毒的跟本教作對。其中原由,說甚麼也想不出來,料想他必是貪圖富貴,要滅了本教,為朝廷立功。本教兄弟識得成昆的不多,我以前卻曾和他朝過相,他是認得我的,要使我所圖不致洩露,只有想法子殺了此人。”韋一笑道:“正該如此。”範遙道:“可是此人實在狡獪,武功又強,我接連暗算了他三次,都沒成功。第三次雖然刺中了他一劍,我卻也被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脫逃,不致露了形跡,但卻已身受重傷,養了年餘才好。這時汝陽王府中圖謀更急,我想若是喬裝改扮,只能瞞得一時,我當年和楊兄齊名,江湖上知道‘逍遙二仙’的人著實不少,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馬腳,於是一咬牙便毀了自己容貌,扮作個帶發頭陀,更用藥物染了頭髮,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國去。”
韋一笑奇道:“到花刺子模?萬里迢迢的,跟這事又有甚麼相干?”範遙一笑,正待回答,楊逍拍手道:“此計大妙。韋兄,範兄弟到了花刺子模,找個機緣一顯身手,那邊的蒙古王公必定收錄。汝陽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花刺子模的王公為了討好汝陽王,定然會送他到王府效力。這麼一來,範兄弟成了西域花刺子模國進獻的色目武士,他容貌已變,又不開口,成昆便有天大本事,也認他不出了。”
韋一笑長聲一嘆,說道:“陽教主派逍遙二仙排名在四大法王之上,確是目光如炬。這等計謀,甚麼鷹王、蝠王,都是想不出來的。”範遙道:“韋兄,你贊得我也夠了。果如楊左使所料,我在花刺子模殺獅斃虎,頗立威名,當地王公便送我到汝陽王府中。但那成昆其時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楊逍當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結仇、如何偷襲光明頂、如何奸謀為張無忌所破、如何與殷野王比拚掌力而死的經過。範遙聽罷,呆了半晌,才知中間原來有這許多曲折,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張無忌道:“教主,有一件事屬下向你領罪。”張無忌道:“範右使何必過謙。”
範遙道:“屬下到了汝陽王府,為了堅王爺之信,在大都鬧市之中,親手格斃了本教三名香主,顯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結下深仇。”張無忌默然,心想:“殘殺本教兄弟,乃本教五大禁忌之一,因此楊左使、四法王、五行旗等爭奪教主之位,儘管相鬥甚烈,卻從來不傷本教兄弟的性命。範右使此罪實在不輕,但他主旨是為了護教,非因私仇,按理又不能加罪於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