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易上閒驟然喝道,「你們一大幫子人,還打不過晏欺那麼一個廢物嗎?」
沈妙舟有口難言,卻不敢不敬,只好俯首抿唇,作卑恭狀,久久一言不發。易上閒見她始終沉默,亦是懶再多話,順手抓過薛嵐因的臂膀,扭頭便要離開,半途偏又被沈妙舟輕輕攥住袖尾,連連搖頭制止道:「使不得啊,易老前輩!薛爾矜之血脈特殊,唯我聆台山上方有一席之地足以容納,倘若不慎讓他再度逃離,怕只會徒增一眾心懷歹念之人覬覦!」
易上閒腳步微頓,亦沉下眼眸,聲色直逼人心道:「十六年前,這邪物也是讓你們聆臺一劍派困在洗心谷底一連數載,最終卻只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到如今,你們倒是還有膽量,將他往聆台山上帶麼?」
薛嵐因全身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仰頭望向易上閒的眼眸,但見他神色陰鷙如潮,口中所說亦不像是普普通通的玩笑話,連那沈妙舟如此聽罷,都難掩滿面愧色,直道:「當年之事,確實是我們看守不周,但若非是薛爾矜失血暴走,也不會……」
「夠了,沒什麼好多說的。」易上閒蹙眉擺手道,「人,易某今日便帶走了,還請莫夫人回去同莫掌門通報一聲,如若過後有何異議,大可直接來我長行居尋。」
說罷,就勢拽過薛嵐因的衣領子朝前一提,沈妙舟大驚失色,忙是揚聲喚道:「易老前輩!」然哪料得那易上閒性如頑石,聽她百般阻撓,卻始終不為所動,直至最後大手一揮,凌人寒氣繞過一週,當即將牆頭巷尾數人足跟凍住,寸步難行,饒是內功精淳如沈妙舟,終難免遭其封實穴脈,半邊身子麻痺僵化,連手中劍都沒法握實握穩。
而薛嵐因那毛頭小子被易上閒拿捏在手裡,就像是老鷹捉了一隻小雞,任由他如何撲騰掙扎,都沒法再輕易脫身,何況易上閒究竟不比晏欺心慈手軟,那一雙手狠狠卡在他胸口至脖頸一道呼吸要處,二話不說,朝上一拋,扔球似的,折了一半扛至肩上,隨後單手一揚,拔劍出鞘,劍尖直指萬裡長空,零碎咒語輕聲一念,便一個縱身飛躍起來,前後足有數十丈高。
薛嵐因一介不學無術的半吊子,哪曾見過這般宏大場面?而今陡然朝天升高一次,心臟差點嚇得驟停,暈眩半晌,再往下望時,沈妙舟等人俱已不見,唯一剩下的,只有大片雲霧連綿不斷,稀薄日光灼烈如火。
薛嵐因心下一慌,跳蚤似的,於易上閒肩頭左右掙動,無奈此人手勁極強,虛虛按在他腰背要穴之間,便像是掛了一把無形大鎖,難得脫身,亦難有其他任何動作。
易上閒到底也不是副溫吞性子,兩三下讓薛嵐因扭得不耐煩了,便冷了聲音,回頭警示他道:「畜生,再瞎鬧騰,扔你下去!」
薛嵐因一聽,手腳瞬間就軟了,嘴裡卻還不老實,開口便直接質問他道:「哎我說,老前輩,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您就地拐賣人口,恐怕不太合適吧?」
易上閒哂笑一聲,聲線僵冷道:「你算是什麼人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凶煞邪物,也想自稱為人?」
薛嵐因自知血脈特殊,也不便再多作狡辯,但要說他存世不曉得多少個年頭,那確實是一處困擾他已久的疑點。
「你一口喚我一個『邪物』,但我活到今天不過短短十六年,還真沒做過什麼害人害己的混帳事情。」他道,「老前輩,你確定不是你的記憶出了岔子?」
易上閒頓了頓,隨即略帶諷刺道:「怎麼,那廢物沒和你說過原來的事情?」
薛嵐因想了半天「廢物」是誰,後來腦袋一通,一下子緩過神來,倒也並沒急著承認,只是拐了個彎兒,想方設法地套他話道:「原來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洗心谷底?還是所謂的……死無全屍?」
話音未落,易上閒已是一記手刀狠狠斬上他的腦袋,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