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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此漫長,有幸能來這世上走過一遭,只有他還是張空洞卻不純粹的白紙,薄薄那麼一層,載滿了心事,終究難以掘出半點真相。

「父母啊,兄弟啊,這些……原來師父也有啊。我還以為師父自打一生下來,就是師父呢。」

薛嵐因眯了眼睛,細碎的目光糅進頭頂瀰漫不斷的燈影之間,聚攏了又散開,散開了又聚攏,也不知在出神想些什麼,晏欺微一側目,便見他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不由有些好笑道:「怎麼可能?入師門之前,我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仗著家有父母長兄撐腰,愈發頑劣懶惰,沒學什麼東西,整天混著日子罷了。」

薛嵐因道:「後來呢?怎麼就拜到師祖門下去了?」

「後來?哪有什麼後來。」晏欺悠悠道,「歷來各地經商之人,無不是為財為利四處奔波勞碌。直至後有一日出海航期有誤,他們所駕駛的商船遇難沉海,自此人財兩空,無一人生還。」

「……」

他說得那樣雲淡風輕,好似所有往事已被歲月磨為一把塵土,再難在心頭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饒是如此,薛嵐因還是難免皺了眉心,忽又有些懊悔無措道:「對不起。」

晏欺抬眼望他道:「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問的。」薛嵐因吞吞吐吐道,「我以為你……尚有親人健在呢,就想……就想聽著過個癮。哪裡像我,一個親人都沒有,從哪兒蹦出來的都不知道。」

「幾十年前的事情,老早忘得差不多了,你既是願聽,我便簡略敘述個大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晏欺邊說著,邊又想起什麼似的,頓了頓,順口朝他道,「只是……你非說你沒有一個親人,那為師又算是什麼?」

薛嵐因讓他問得一怔,呆道:「……嗯?」

晏欺輕輕咳嗽一聲,不再看他,轉頭望天道:「為師難道不算你的親人嗎?」

「噢……你?」薛嵐因一下子會過意來,定了定神,突然便朝他笑了,笑得有些促狹道:「你不算!」

晏欺眸光偏了偏,似有些冷淡地,想將手指自他掌心抽離。不料這小混帳既沒臉也沒皮,不僅將他牢牢抓著,還要不知好歹地貼近上來,笑嘻嘻地纏著不放,晏欺心中一時煩悶,便耐不住冷眼相待道:「不算親人,那算什麼?」

薛嵐因眼睛一轉,空出一隻手來,撈了撈他的肩膀道:「當然是——男人唄。」

晏欺先是一愣,很快又將輕輕他推開了,直低低斥道:「胡鬧。」

話雖是這麼說的,卻怎麼也沒法將臉板起,憋了好半天,終還是忍不住偏頭笑了。

第52章 親師父小嘴

——豐姨說得沒錯, 晏欺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美人胚子, 這樣的形容放在他身上,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總是在異常凌厲的隱忍當中, 攜帶了幾分柔軟的釋然。透過頭頂不斷四散折射的斑駁光影, 薛嵐因甚至能看清他鬢間一縷和順的白絲之下,唇角微微勾起的弧線。

「師父……」

薛嵐因眯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將晏欺骨節分明的五指拖起,置於唇下, 謹慎而又輕柔地落下一吻。

隨後仰面抬頭,漆黑深沉的目光正對上他的。

晏欺卻側過臉,刻意將那道溫熱的視線避開, 頗為僵硬道:「……別這樣,街上人多。」

「又沒人看見。」薛嵐因挽過他的袖口,一絲不苟地探出手來,為他別起雪白的衣袂, 交纏繞過手腕, 一面細細打了個扣,一面溫聲絮叨道, 「再說了,看見又怎麼了?這過七夕節呢,我喜歡的那位,卻跑去給別家女人買胭脂,而我呢?牽個手都要戰戰兢兢的, 你說委屈不委屈?」

晏欺反唇相譏道:「委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