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雲遮歡讓她說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縴手一揮,乏力又不耐道,「得了得了,屋子收拾收拾,我一會兒出去看看劫龍印怎麼樣了,大半個月了,拿回來,一點動靜沒有。」
雲盼點頭應了,一面低頭打掃著滿地殘渣碎片,一面不忘繼續鼓勵道:「對啊,這才有點族長該有的樣子。等你一人破解了劫龍印,咱們整個白烏族就發揚光大了,到時候還有誰敢對你指手畫腳啊?」
「對啊對啊,遮歡姐姐!」膽小怕事的雲翹這會子也來勁兒了,直笑逐顏開地望了她道,「你以後要是第一個破印的大族長啊,哪兒還有那姓從的什麼事呢?你只管納了他回咱們家,多大的能耐在你這裡,都只配當個洗腳公!」
雲遮歡一聽,也跟著笑了,卻同時急著否認道:「淨瞎說話,害臊不害臊?別人不瞭解我的事情,你還能不知道麼?」
「知道,知道!」雲翹腆著臉笑嘻嘻道,「遮歡姐姐才不要從枕當洗腳公,姐姐只心心念念著一個漂亮的中原男人,想方設法要將他綁回家呢!」
「雲翹,瞧你這臭丫頭亂說的,看我不抽死你!」
雲遮歡登時面色大窘,一把抄起掃帚便要飛撲上去揍人,倆婢女慌忙躲閃間亂成一團,一時吵吵嚷嚷鬧得正酣,忽而聽得一陣窸窸窣窣腳步聲響,門外有人匆匆前來稟報導:
「小族長,這會子大院外站了兩個面生的中原人,說是您的老朋友了,有急事必須求見。咱大傢伙兒的瞧著他們是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不知為的什麼事情,正團團圍著看熱鬧呢,您要不……」
「你說什麼?」
不等他將話說完,雲遮歡已是瞠目結舌地回過神來,難以置通道,「可別是我在做夢吧?哪兒來的兩個中原人?」
門外那人應聲答道:「據說是南域那頭來的,其中有個年輕小夥子,一張嘴能說會道的,話還挺多。」
「我的老天!快……趕快!」雲遮歡滿面驚訝瞬間化為掩飾不住的欣喜與期待,「快帶我去見他……雲翹雲盼,備好茶水點心……一定,一定要最好的!」
雲翹雲盼二人連連稱是,末了,便像是抹了蜜似的各自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
「你方才說什麼來著?咱們雲小族長當真救過你的性命,還曾與那傳說中兇利無比的厲鬼刀有過奮力一搏?」
「當然是真的!雲遮歡姑娘膽識過人,臨危不懼,幾次拔刀救我於水火危難之中,確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大好人吶!」
「瞧你說的,還是那個整日一不高興就砸鍋摔碗的小丫頭片子麼?我都不太相信了!」
「咦,她在家還砸鍋摔碗啊?這樣可不太好,得改!要砸,就砸她們女孩子家家最愛的金銀首飾,整箱一起砸……」
白烏族那圍了木圈欄杆兒的大院裡,上下左右擠滿了一大群不嫌事多的圍觀族人。
男人大多都是人高馬大,健壯威武,筆挺的腰身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紗衣,袒胸露腹,耳後脖頸皆綴有沉厚的銀飾。而女人們身材更是修長有力,說不出的兇悍英氣,大秋天的也不怕著涼,各自光著臂膀,露出楊柳細腰,卻要用烏紗將臉蓋住,以免長年風沙損毀面板。
族人們漢話並不流利,但一連幾代下來與中原彼此交好,經商時積累的必要詞彙用來勉強拉點家常,也不成什麼問題,如此一來,倒也便宜了某位愛打嘴仗,上來便與人自來熟的烏龜王八蛋。
——信口胡謅,不成氣候。
雲遮歡是這麼想著的,及至她加快腳步走出石屋,一眼在人群中瞥見那抹熟悉身影的時候,唇角卻在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他還是那副糟糕偏又不惹人討厭的性子,不論身在何處,都能迅速與人熟絡起來,嘻嘻哈哈打成一片——這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