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一聽,也接過女兒手裡的紙張,再一次細看,發覺,那紙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仔細辨認,才發覺,那幾個字在散著幽幽的香氣,而這種香氣,居然就是有名的胭脂墨。
賈赦心裡也有了底,將紙條遞給了賈政。賈政雖然迂腐,可是他也不是傻蛋,他也看出來了,那紙的確是“薛濤”,而那墨就是“胭脂”,而且那字還有些像賈寶玉的字跡,這些日子,賈政一直在教導兒子讀書,賈寶玉的功課,也是賈政親自檢查的,賈寶玉的字,賈政當然熟悉。
賈母和邢夫人王夫人的文化修養也不是很多,不過賈母王夫人兩個到底是豪門出來的,對各色物件知道的也不少,自然也知道“薛濤紙”和“胭脂墨”;而邢夫人雖然見識不夠,不認得“胭脂墨”,卻也知道,“薛濤紙”價格不菲,連自己的女兒賈瑾這樣的財主都捨不得用,那這榮國府裡能用的人或者有機會得到它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就是能碰觸到“薛濤紙”的人也是有數的。邢夫人是繼室,孃家根基淺薄,琮兒年紀小,又是庶出,她們母子兩個從來沒有接觸過“薛濤紙”,邢夫人自認自己行得正,也樂得坐在一邊看熱鬧。
紙條在下面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賈母的手裡,賈母雖然沒有認出上面的字跡,卻也認出了“薛濤紙”和“胭脂墨”,賈母心中也有了成算,淡淡地道:“你們怎麼看。”
賈赦與賈政謙遜了一番,才開口道:“母親,二弟,既然如此,就讓我開頭,如何?”
賈赦見賈母點頭同意,才道:“這紙的確是‘薛濤’,兒子與身處戶部,上面的尚書大人也好、侍郎大人也好,都是不好奢華之人,故而,兒子出仕不久,就將自己手裡的所有的‘薛濤’都收起來,給了瑾兒了。算起來,兒子屋裡已經快三年沒有這‘薛濤紙’的蹤跡了。”
賈母轉臉望向賈瑾,賈瑾福了一福,道:“老太太,這‘薛濤紙’金貴,那麼小小的一刀,就要好幾兩銀子呢。蒙老太太的愛寵,孫女雖然月錢不少,可這開銷也多,加上孫女又不大讀書,除了分了林妹妹一些,其他的都在箱子裡。老太太若是需要,孫女這就叫人將帳冊與東西都拿來,給老太太過目。”
賈母道:“罷了,政兒,你怎麼看?”
賈政起身行了一禮,道:“老太太,兒子不孝。這紙條上面的字是用的是‘胭脂墨’。近年來,‘胭脂墨’難得,大多進了內廷,很少在市面上出現。”
賈母又看向賈瑾,不過賈瑾沒有注意到,反而聚精會神地聽賈政說話。
只聽見賈政繼續道:“其實,多年前,兒子曾經機緣巧合,得到過一塊。因為寶玉在文章上進步不小,年前已經給了寶玉了。”
賈母道:“二丫頭,你常常進出內廷,也去過買賣街,可曾見過這‘胭脂墨’?”
賈赦與邢夫人一愣,賈瑾卻起身笑道:“回老太太,孫女在買賣街曾經見過‘胭脂墨’。不過,這‘胭脂墨’的名字太過女氣,孫女不大喜歡。而且四妹妹年紀小,眼下還用不到;三妹妹身份差些,配不上;林妹妹一貫用她南面帶來的墨。所以,孫女從來就沒有買過。”
賈母道:“寶玉呢,你為什麼不給寶玉準備一二。”
賈瑾道:“老太太,孫女認為,寶玉畢竟是男丁,將來應該是支撐門戶的,更應該多多到外面走走,見識些大場面才好。這‘胭脂墨’東西雖好,可是寶玉一直養在內宅,再用這樣的女氣的物件,孫女也怕寶玉將來移了性子。”
賈母道:“你呢?用什麼墨。”
賈瑾道:“回老太太,當今聖上最喜歡的就是李廷圭墨,所以孫女在往來的書信文書上用的是李廷圭墨。至於平常練字,用的是我們京裡的老字號‘玄粟齋’的招牌墨,東西不錯,也不是什麼金貴難得的物件。”
賈母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