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芝吃驚地捂住了嘴:“這、這不可能吧?哪有這麼猖狂的人哪?”
賈瑾道:“怎麼沒有?我可是聽說吏部每年都會出來好些檔案,上面記載的就是那些死在任上的官員,而且死因也是千奇百怪,有驚馬的,有急病的,還有什麼馬上風的,總之,名目多的讓人眼花繚亂,而且很多還經不起推敲。”
徐靜芝道:“怎麼會經不起推敲呢?”
賈瑾道:“當年有一位魯姓官員,本來是京裡的某家世家的旁支庶子,自幼害怕馬匹一類的大型的牲畜,你說他會去騎馬嗎?連馬背都上不去、出入只能坐轎子的人,又如何上得馬匹,又如何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快疾馳,以致馬失蹄而落下山崖?”
徐靜芝愣住了,黛玉道:“那麼這位魯姓官員又因為何事而被害?那個地方有強梁嗎?”
賈瑾道:“那裡曾經有個不小的銅礦,在這位魯大人上任之前的近十年裡,銅礦的賦稅,逐年遞減,朝廷幾乎收不到當地的稅收。魯大人到了當地以後,多次明察暗訪,小心求證,才知道,原來是當地衙門裡有一皂隸,夥同刑名師爺和當地的富戶,私自將出產的銅礦石運出去賣掉,中飽私囊。同時欺騙當地的百姓,說是朝廷的賦稅重,所以沒有結餘。百姓們信以為真,對朝廷委派的官員都不相信,最終導致了大批的百姓為了活下去,淪為奴僕或者是上山成了盜匪。”
徐靜芝道:“那麼,那個皂隸和他的幫兇呢?”
賈瑾道:“又能怎麼樣,盜匪一旦橫行,那幾個小人又能保全了不成?他們自己成了盜匪們的祭品不說,而他們的財產,成了盜匪們招兵買馬的薪資。至今,那裡還亂著呢。”
黛玉聽了,低下了頭,一個銅礦,就能惹出了那麼多的事情,那麼自己的父親守著鹽政、守著揚州這個鹽商雲集的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危險呢?
徐靜芝道:“如此看來,這《牡丹亭》裡的杜姑娘也是這樣一個被算計了的官員家的姑娘了?”
賈瑾道:“是啊。你想,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麼沒臉沒皮地做起了那樣的夢來了?想我們這樣的官宦人家的姑娘家,除了自己的祖父去、父親和自己的兄弟,何嘗見過男的了?就是我想見我父親,也要到晨昏定省的時候才能見到呢,更別說其他的了?”
黛玉眼裡額外地驚慌:“這麼說來,那位杜姑娘做夢,也是被人算計了?”
賈瑾道:“不錯,我認為,是那些潑皮無賴透過幫傭僕婦,給人家杜姑娘下了要,作弄了人家姑娘,或者是乾脆糟蹋了她。那個姑娘又驚又怕,為了名節,自己選擇了服毒自盡。不想,反而中了圈套,整個人都落進了魔掌。”
黛玉和徐靜芝面面相覷,都低下了頭,思索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兩個人越想越怕,尤其是黛玉,以前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自己被父親遠遠地送進了京裡,心裡總是有些不滿的。自己熱孝未過、母親甚至還沒有做週年,自己就不得不背井離鄉,連守孝都不能。自己背地裡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卻從未想明白父親送自己離開的真正的原因。如今聽了二姐姐的這番話,自己明白了,自己若是不離開,這杜姑娘在背後經歷的那些悲慘的事情,可能就是自己的未來。
徐靜芝低頭想了半天,道:“若是二妹妹說的是真的,那麼那杜姑娘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了。她一個女兒家,手無寸鐵,力氣也小,還不是任人擺佈?逃又逃不了,又無人知道她的訊息,也不會有人來救她。那……”
賈瑾道:“不錯,雖然這樣的話不應該是進我們這樣年紀的女孩子的耳朵的,但是,那位杜姑娘有可能被那些人當做玩物一樣,任人玩弄,運氣好的時候,可能只是挨一頓毒打,運氣不好,就可能被人欺負。”
黛玉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