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擺在郝風樓面前的只有兩個問題,平叛和造船。
郝風樓幾乎可以想象,朱棣對平叛的急迫,他拿出了平叛的方略,假若……假若自己按這個方略去做……
郝風樓眼眸眯起來,那一雙眼眸變得深邃,深不可測的面容上似乎又開始在打著主意。
郝風樓沉吟片刻,吁了口氣道:“陛下命我出兵助戰,這本是我這做臣子應當做的事,父親,事不宜遲,看來兒子要儘快動身了。明日清早,兒子便與鄭師弟出發,帶著火銃隊前去海防,諒山的大小事務只怕還要勞煩父親照看了。”
郝政也是搖頭道:“為父當然知道陛下眼下是心憂如焚,恨不得立即彌平叛亂,可是要彌平,哪有這般容易,你去儘儘人事也好,卻不必勉強。”
郝風樓自然應下。
隨即便為鄭和接風洗塵,只是鄭和身體不適,淺嘗了幾口水酒便退了席去,已有名醫為他診視,開過了藥之後,郝風樓便帶著幾分酒意上門去,看著榻上的鄭和,搬了椅子坐在榻邊,道:“師弟好些了麼?”
鄭和笑道:“好是好了不少,皇上此番命我來,名為督造船隻,實則卻是為了傳這封書信,師兄看了書信之後怎麼看?”
郝風樓嘆口氣道:“眼下且先彌平了戰亂再做打算,至於其他,鞭長莫及,還需從長計議。”
鄭和卻是凝重地道:“師兄打算平亂?”
郝風樓正色道:“不錯,積蓄了這麼久,郝家又世鎮交趾,豈可無動於衷?父皇說是命我助戰,其實還是將這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我身為人臣,豈可無動於衷?這裡頭牽涉到的是宮中的體面,有些時候,宮中的體面關係之大足以壓倒一切。師弟,這些話,其實我不說,你也明白,任交趾這麼下去,父皇那邊怕是真要夜不能寐了。可若是能快刀斬亂麻,那麼交趾穩定下來不說,父皇那邊,我這做兒臣的也能有一點交代。”
鄭和幽幽地看著郝風樓,突然哂然的笑了,道:“咱家突然明白師兄為何深受陛下信重了,這朝中的大臣無非有兩種,一種是太耿直,雖然忠心,可是總不能體察到聖意,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倒是可以,可若是讓他們去琢磨陛下的心思卻是太難。所以這等人總是不懂得眼色,隔三差五總要效仿魏徵,也總是讓陛下不痛快。還有一種人呢,太聰明,人太聰明未必是好事,他們把陛下的心思都摸透了,可是聰明人做事總不免挑三撿四,不肯吃虧,這等人最是滑頭,陛下雖然還要倚重他們,可是又不敢過於信任。唯獨是你,明明聰明絕頂,陛下的心思一看即透,許多的關節一想就能明白,偏偏也有‘愚鈍’的地方,做得成原做不成的事,為了報效皇恩寧可碰得頭破血流也肯去做,陛下不信任師兄,還能信任誰來?”
郝風樓不由笑道:“師弟,你這話發人深省啊,我性子如此,父皇如何看上我,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不明白,反正渾渾噩噩的去做,可是一聽你這般抽絲剝繭,反而讓我頓悟了。”
這是實在話,郝風樓其實還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麼出彩之處,能力是有,也確實歎為觀止,可是有能力就能得到朱棣的信任嗎?這大明多的是幹臣、能臣,也不缺自己一個,畢竟能辦事並不意味著信任。當然,郝風樓還會偶爾拍點馬屁,可話又說回來,論起拍馬屁,這滿朝文武多少高手,郝風樓算幾斤幾兩?
可是一經鄭和分析,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自己聰明,可有時候也‘糊塗’,這聰明和糊塗摻雜一起反而讓人踏實了。
鄭和卻是搖頭道:“雖然如此,可是數萬官軍都束手無策,師兄如何能成?師兄,你如今已是千金之子,理應坐不垂堂。不可輕易犯險啊。”
郝風樓又笑了:“你為何知道我要冒險?”
鄭和幽幽然的道:“一瞧你這樣子,多半又是要拼命了,你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