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不是沒有先生,也不是沒有學堂,可是和諒山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時那些交趾大儒,可都是舉家遷徙的,他們和這些豪門不同,豪門狡兔三窟,走在哪兒,都有產業。可是大儒們不同,一旦去了,想要回來,就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安置,所以絕大多數的大儒,都留在了諒山,更不必說,諒山還吸引了不少大明的名士在那兒遊歷,也有人肯教書育人,明明在諒山,以你的身份,足以請來名師,誰還能忍受,在這兒被一群半吊子讀書人糊弄。
於是女人們不滿意了,孩子們亦成了難題,便是男人們自己,也是開始念起諒山的好了。
最後實在吃不住,索性又灰溜溜的回到諒山去。
“諒山好啊,從前吧,總是覺得鄉中還算不錯,祖祖輩輩,不都這樣過來的?可是如今回去,實在是不習慣,也罷,留在這裡也好,每年回去一趟,祭拜一下祖宗,也就足夠了。”
那些去而復返的人,說的大致都是這些話,這讓許多蓴鱸之思的人,變得踟躇猶豫了。
其實回去的人回來了,想回去的也留在了這裡,更重要的是,那交趾甚至於真臘、占城等地的富戶豪族,卻也有不少人搬遷到諒山來,諒山的魅力就在於,只要你肯留在這裡,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喜歡其他地方。
這些時日,不少士紳,其實都提心吊膽,有許多小道訊息傳來,說是要弄什麼井田,這些豪門,依託的就是土地,靠的就是土地生財,可現在大明朝廷居然要實施井田,這不是要人命麼?
於是乎,許多人不安了,雖然這訊息也不準確,不過公府這邊,卻是人滿為患。
許多人走馬燈似得前來拜訪,有的是想打聽確切的訊息,也有人是想看看有沒有周旋的餘地。
郝政在這邊,自然對他們極盡安撫,無非是說,郝家定會據理力爭,如今自己的兒子就在朝廷,絕不會坐視某些大臣,誤導聖上。
這些話終究是虛的,這種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也好在郝政安撫,才沒有生出什麼大亂子。
而這時候,越來越多人覺得,住在諒山的必要,這裡已經不再是更加享受,更加舒適,子女能受到更好教育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這裡是西疆的政治中心,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第一時間接到訊息,為了家族,也可以最為便利的與郝家和商賈們打交道。
眼下許多人如沒頭蒼蠅,都在討論這件事,等到訊息遲遲不來,終於有人耐不住了。
諒山這邊,有個交趾詩會,所謂的詩會,一方面是滿足士紳的興趣,另一方面,也是供大家彼此聯絡感情之用。
許多交趾計程車紳,隔三差五,就都會去,大家吟詩作對,偶爾談一些諒山的舉措和買賣上的事,不過近來,去的人更多,所討論的,也不再是詩詞,更多的,卻是關乎於井田的事。
眼看著一點訊息都沒有,又牽涉著大家的身家性命,郝家那邊雖然說盡力周旋,可是郝家終究不是大明天子,一旦聖旨下來,郝家又能如何?
在這種情緒之下,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便有人倡議,大家推選十幾個人出來,前去公府陳情,無論如何,也得請公爺有個準話。
眾人自然爭相贊同,於是乎,以阮玉為代表的十幾個豪門士紳,便又一次拿著聯名的陳情趕到了公府。
郝政這幾日也是焦頭爛額,他當然清楚,朝廷那邊已經殺得紅了眼,可惜自己遠在交趾,無可奈何。
現在聽到阮玉這些人來,便曉得來者不善,便在花廳裡侯見。
其實大家都是老熟人,說實在話,平時都是稱兄道弟的交情,可是今天,大家實在是笑不出來,阮玉勉強笑了笑,行了個禮,旋即帶著人坐下,最後嘆口氣,道:“公爺平時待我等不薄,說句本心上的話,我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