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刻,這個人突然消失掉。劉卓凡感覺自己有責任去繼承那保護這脆弱心靈的責任。
「康|師|傅。我真沒認識錯你!」劉卓凡笑著,把杯裡的白酒一口氣地喝光。
「為什麼?」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世界上還真有像皇甫枝這樣獨特的人物存在。」
康以時冷笑,呷了一口白酒。
是的。皇甫枝從不是個普通人。即使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裡去,她都是暗自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氣質。只是沉醉於學術丶愛情丶仇恨裡的康由安和康以時都被困在自我縮窄了的狹隘的世界裡而沒有察覺到罷了!
「皇甫小姐教了我一句話,□□。不過我還領悟不到。」
「什麼話?」
「一念之間。」
康以時看著劉卓凡的眼睛,心裡空洞。
第22章 22
有時候,被擁有是一種幸福。太接近幸福,有時候會引火自焚。
皇甫霞不明所以,只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那宏大的海景,想著。每天看著這樣的一片海,心神難道就能從此平靜下來,變得心如止水丶無欲無求了麼?她心裡絲毫不理解這樣的心境;即使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相似的基因。
但,論對感情的淡然,她實質也差不到那兒去。她的心裡並無追求;因為想要追求的並不存在。
「三妹。」床上的皇甫枝輕聲地呼喚著。皇甫霞立馬轉過身來,跪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你在想什麼想得入了神了?」
「姐姐。」她往那瘦弱的小手深深地親吻,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她的手還是那麼的涼。「在想你呀!」
「我都在你面前了,心裡還需要想著我?」皇甫枝微笑,接著咳嗽了兩聲。
「姐。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她俯身,在皇甫枝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就楞在那兒。「我的心裡只有姐姐你一個人。」
皇甫枝微笑,閉上眼睛,沒有答話。還是凝視著她的皇甫霞心裡揪痛了一下,一陣哀傷突然就湧上來了。她輕撫皇甫枝的頭髮丶臉龐丶脖子,在她的肩膀上親了一口,便坐在床邊的地上。手,還是握著皇甫枝的。
姐。我不明白,但我知道。擁有,並不是我該朝著走的方向。
對於景夕遙來說,擁有,也是一個不由得她不去好好思考的課題。
躺在還熟睡著的康以時旁邊,她以右手在康的身體上空勾勒。那是她最近因習慣而愛上的丶亦萌生討厭的一種接觸;滿足了自己心裡的佔有慾,同時保護著身心依然脆弱的康以時。那是這刻的她們,相愛的距離;只在眼前,卻觸碰不到。擁有,亦沒有擁有。滿足,亦不滿足。
側躺著的康以時臉容並不特別好看,眉頭緊鎖,咀巴像是在呢喃般動著。這些晚上,她都在作著不同的惡夢;身體是不正常地輾轉反側,每每讓她汗流浹背丶衣衫不整。被掀開了的睡衣下是她白晢的胸口,其上是一道手術後留下的丶極醜陋的疤痕。讓人心寒的疤痕。
景夕遙開始體會皇甫枝為了康以時而狠下毒手的心情。此刻的她,也同樣心痛至極。那道疤痕,像是從她自己的心上割下來的一團肉,礙眼地增生在自己心愛的人身上;痛楚卻是從心裡丶隨每一下心跳激烈地傳到大腦的。
是誰,讓你受這樣的折磨?大抵,若這個人出現於眼前,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施以毒手。不同的,只是我沒有把這人挖出來的勇氣和能耐。
這麼一想,景夕遙的心裡沉下去了一點。
「夕遙?」康慢慢地睜開眼,還是一臉痛苦的表情,卻牽強地笑了一笑。
「時。吵醒你了?」她溫柔地在康以時的唇上一吻,輕撫她的臉。「睡不好的話,再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