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穩定後,印無憂沒有馬上動手,雖然恢復了自己,但是身體還是有些麻木,他悄悄地運氣,直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才氣息無暢,站了起來。
玄天宗的規矩,他記得清楚,不許亂殺無辜,所以他只是想趕這個新娘子走,那個人間地獄一樣的幻雪宮,應該沒有誰樂意困在其中,不然的話,身份高貴如聖女宮主的泠舟魅影也不會暗地裡邊幫助他,這個冰雕一樣的女子,居然解得了厲嬌嬈的攝魂法和歡喜蠱,尤其那雙幽藍的眼神,只要對視一下,印無憂好像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她看穿了一樣。
只是沒有想到,新娘居然是澹臺夢。
驚愕之後,印無憂已然明白其中的緣故,霎時間,委屈,激動,感激,難過,痛楚,心酸,喜悅,所有的情緒一下子都翻江倒海起來,他幾乎要窒息。
人世間,有些女子是讓人愛的,有些女子是讓人敬的。
她喜歡著楓兒,卻為了救自己而以身相許,兄弟朋友,不外如是。
她不是常常叫自己兄弟嘛,在婉拒情感的時候,不論男女,都喜歡說,我只當你是朋友,只是姐妹或者兄弟,可是澹臺夢說的兄弟,就是真正的兄弟。那個不僅僅是一個稱呼,而是肝膽義氣和不悔的承諾。
今生今世,可以認識她這樣的女子,還有什麼遺憾?
大紅的蓋頭,飄然如蝶,輕輕落地,澹臺夢望著印無憂,笑靨如花。
兩個人四目對望,一時間都悲喜交加,各自有各自的感慨,不過那種從心裡湧出來的喜悅,還是感染了對方。
澹臺夢笑著嗔道:“死小孩,你嚇死我們了。”
真美。
印無憂心中掠過一絲慨嘆,紅燭搖曳,紅衣如花,映襯著澹臺夢笑吟吟的臉龐千嬌百媚,聽著她嬌語嗔怪,印無憂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噹啷。
門一下子被踢開,空桐瀲灩在外邊來回轉悠,後來聽到裡邊說話,那個女子的聲音有些不對,不是汝嫣純夕的聲音,所以一下子衝了進來,那些在外間伺候的銀衣小鬟各持長劍,圍在空桐瀲灩的身後。
一眼看見新娘打扮的澹臺夢,空桐瀲灩噗嗤一笑:“呀,少教主果然是少教主,天地還沒有拜呢,新娘子就換了兩個啦,你把我們純夕藏到哪裡去了?”
寒光一閃,空桐瀲灩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紅線理,就是那兩把鏈子飛刀。
印無憂長劍一橫,冷冷地:“讓開!”
他說著話,拉著澹臺夢往外就走。
在寬大的吉服之下,澹臺夢也藏著自己的長劍,此時也抽出來,和印無憂一起往外闖。
空桐瀲灩不慌不忙,沒有上去阻攔,反而退下來臺階,嬌笑道:“啊拉,屋子裡邊太窄啦,人家的翅膀張不開噠,前邊已經打得很熱鬧咧,我們都去湊熱鬧呀。”
她說著話,轉身就要回議事廳,手下那些銀衣小鬟儘管特別奇怪,這個時候應該攔阻住印無憂和澹臺夢,別讓他們和前邊的人會合才對,可是她們更知道這個右護法素來行為乖張,誰也搞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麼,也沒有人敢去問一句為什麼,只好跟著她往回撤。
誰知道剛撤到院子門口,從院子外邊潮水一樣湧進了一群紅衣蒙面人,在一個頭領的帶領下,一個個持著長刀,凶神附體一樣衝進來。
領頭的這個人沒有蒙面,不過也是一身血紅的衣裳,個子不高,身長腿短,多少還有些佝僂,橫肥的一張方圓臉,比較生硬的五官,扁扁地貼在臉上,好像是被誰狠狠地踩了一腳似的,都塌陷著擠在一起,嘴唇上留著兩瞥鬍子,猶如耗子尾巴一樣纖細,耷拉在嘴唇的兩邊,這個人雙手捧著一把長刀,壓悠壓悠地走過來。
那些紅衣蒙面人也跟著頭領往裡逼近。
魅火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