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現當年事,舞袖傳情心自知。”其信箋綠色花紋隱約,正合舞姬辰日著綠之意。墨色濃淡相宜,字型多為草書,顯得灑脫隨意。源氏細細品味,覺得筑紫姬人如其書。
夕霧鍾情淮光之女,常欲偷偷與之親近。然而那女子神態莊重,難於接近。孩子家生性靦腆,也只有空自嗟嘆。他想:“雲居雁既然與我緣份淺薄,這女子相貌姣好,我且前去結識,以慰此心。”
舞會完畢,眾舞姬當留於宮中,提任女官,但此次先回家中,改日人宮。近江守良清之女回辛崎技楔,攝津守淮光之女回難波拔楔,皆匆匆退去。按察納言暫將女兒帶回哪中,奏清改日送人宮中。左衛門督所送舞姬,非親生女兒雖遭人非難,但終於容許入宮。
淮光向源氏太政大臣懇求道:“宮中典侍尚未滿額,希望賜小女以典詩之職。”源氏答應為之設法。夕霧聞此,甚感失望。他尋思道:“倘若我年紀稍長,官位尊高,這美人非我莫屬了。如今我滿腹心事也無從告知,真是傷心。”他對五節舞姬雖思慕不深,但添上對雲居雁的相思,免不了整日涕淚漣漣。這五節舞姬之兄,是位殿上童子,常去侍候夕霧。一次夕霧與他極為親近地交談,問道:“你家那個舞姬妹妹何時進宮?”童子答道:“聽說是年前。”夕霧說道:“她姿色出眾,我很愛她呢。你有良機見她,我若是你就好了!能否助我一臂之力?”童子答道:“我哪裡敢?妹妹的閨門,連我也不能越雷地半步,父親說男女有別,即使兄妹,也千萬不可,何況你呢!”夕霧說道:“這樣吧,你給我送封信去如何?”童子畏懼不敢應允。但夕霧又哄又嚇,他也無法堅拒,只得帶信回去。那五節舞姬雖說年幼,但情竇已開,得了信喜不自勝。但見綠色雙重籌,精美元比,筆力雖欠老練,但可窺見前途無量。字跡也雋秀可愛。信中有詩:
一盤棋罷,只聞衣服的窈車作響之聲,看來是興盡散場了。一位侍女叫道:“小少爺去哪兒了?我把這格子門關上了吧。”接著便是關門的聲音。又過了一會,源氏公子急不可耐,對小君說:“都已睡靜了。你過去看看,想想辦法,盡力替我辦成此事吧!”小君尋思道:“姐姐脾氣極為倔犟,我無法說服她。不如待人少時將公子直接領進她房裡去。”源氏公子說:“紀伊守的妹妹不是也在這裡麼?我想看一看呢。”小君面有難色:“這怎麼行?格子門裡面遮著厚厚的帷屏呢。”源氏公子不再堅持,心中只想:“話是不錯,可我早已窺見了呢。”不禁覺得好笑,又想:“我還是不告訴他吧,不然怕對不起那個女子了。”嘴上只是反覆地說:‘等到夜深,讓人好生心焦。”
“少女翩處舞,至愛苦難訴。”正看信時,父親淮光突然闖了進來。兩人大為驚異,急欲藏信,可惜為時已晚。父親問道:“為何信?”遂拿起信來看。兩人頓時臉色鮮紅,父親見了信罵道:“你們幹得這般好事!”哥哥便要逃走,父親呵住了他,追問“此信為誰所寫?”哥哥答道:“太政大臣家夕霧公子,……”淮光聽得此話,立即轉怒為笑,說道:“公真乃風流多情,可愛呀!你們與他年紀相仿,還是不知事的傻瓜呢。”他稱讚了一會,轉身將信與夫人看。對她道:“夕霧公子出身高貴,能看得上我們家女兒而愛她,與其讓她當個尋常宮女,還不如與公子為妻呢。我瞭解大臣的性情;他一旦相中某個女子,便愛慕至深,甚是可靠。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願做明石道人。”但別人皆為舞姬入宮之事忙得不可開交。
夕霧不能與雲居雁通訊;但在他的心底,雲居雁遠勝於淮光的女兒。於是思念之情,與日俱增。整日在家憂愁悲嘆,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也無心造訪外祖母了。憶起雲居雁所居之室,或是年前共處的遊釣之地,更加覺得此情難捨。連雲居雁自小居慣的太君整座宮邸,也喚起千般思戀。他只得在東院閉門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