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之臣直接把筷子放下了，犀利的一雙眸轉而看向江春和，聲線皆沉。

「江春和，你跟我回房間來。」

「……」

江春和咬了下嘴唇，又狠狠瞪了優哉遊哉的沈潮生兩眼，這才跟在了沈之臣的身後。

進了房間，沈之臣背對著她。

從江春和這個角度，看到沈之臣修長寬闊的後背輪廓，以及垂落在身側兩隻緊握在一起的拳頭。

他的骨節此時此刻了被捏得咯吱作響，彰顯他整個人的憤怒。

江春和咬了下嘴唇，空氣中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濃厚。

「我流產了，對不起啊……」

「……」

沈之臣的骨節捏得更響了。

他，在剋制。

他的心裡破了一個大洞，有生猛的風鑽了進去，千瘡百孔，但是她看不到！

江春和吸了口氣，又輕輕吐出來。

「你罵我幾句吧，如果你心裡能好受一點的話。」

「江春和……」沈之臣轉過身來，那雙黑色的眸一瞬不瞬睨視著她。

「到底是為什麼？」

「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這種狀態不適合要孩子。」江春和佯裝淡然道。

「不適合？」

什麼叫做一日心死的感覺，這一刻沈之臣終於體會到了。

「我們家庭殷實，生活和睦，為什麼不適合要孩子？」

「我並不覺得我們家庭和睦！」

江春和苦笑一聲。

「自從我嫁給你之後，我就沒有過一天的安穩日子！」

這是她的心裡話，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沈之臣低垂著眉睫。

「我從未想過讓你當第三個犧牲品，也從未想過讓孩子當犧牲品，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孩子也有我的一份，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不跟我商量就擅做主張？！」

「孩子是我肚子裡面的，我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更何況現在孩子還小，打掉他最合適不過了。」

「江春和！」

沈之臣的眼底，分明有著痛徹心扉的苦痛。

她真的傷了他！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在一刀一刀的切割著他的心！

「為什麼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一點都不成熟？！」

她不成熟？

他說她不成熟？

江春和皺眉，心裡悶悶的喘不過氣來，「是啊，我不成熟，就你成熟，行了吧！你要是真的成熟的話，當年你也不會害死童心悅了！」

最後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說。

不是她的本意，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於是乎，江春和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卻看到沈之臣的眼底有些哀大於心死的悲慟。

她的心也跟著痛一下。

不想傷害他的，原本只是想自己一個人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已，可是她還是傷害他了！

她舔了舔嘴角，想要解釋，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最後什麼話都沒說，眼睜睜看著沈之臣摔門而去。

於是乎這一晚上，沈之臣一夜未歸。

江春和一個人在主臥室裡睡的，一點都不好。

她做了很多噩夢，中途醒過了很多次，感覺自己要得神經衰弱了。

原本以為，沈之臣會睡在客房。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門，只發現樓下客廳沈潮生一個人的身影。

江春和咬了下嘴唇，看不見自己的老公，她的眼底有明顯的失落和擔憂，「沈之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