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怎麼瞧著這小子根本不曉得自己的處境呢?」老二摸著下巴很是無語。
老大抿了下唇,惡聲惡氣的說道:「先想辦法從他嘴裡問出身份再說。」
「媽的,那個車夫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又不識字,真不知道是怎麼趕車的。」
他們本想從車夫身上下手,可那丫一張死人臉,整個一白痴,只知道跟著那小屁孩。
「在沒弄清楚這小子身份之前,先把他侍候好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老大就離開了。
晚些時候,強盜們正在大堂裡飲酒作樂,小男孩緩步走了進來,逕自在客方首位上坐下來,道:「大叔,用飯怎麼都不叫我的呢?這樣待客很沒禮貌。」
落座,身後的車夫像變寶似的從身上拿出玉碗玉碟玉筷子,一一擺放整齊。
小男孩小小的人兒做了個請字就自顧自的用起飯來。
旁的強盜看著人家小小年紀就如此優雅,用的餐具都是玉製的,深覺自己投錯了胎。
正在這安靜莫名時分,外頭有人來報,「老大,那小妞不肯吃飯,還說咱們給她吃的是豬食。」
真是氣死了,「孃的,老子看她長得水靈靈的,給她吃的都是最好的,她倒還嫌棄起來了,豬食,那就給她將豬食送去。」
老大氣得將手裡的碗一摔,拂袖而去。
這頓飯吃的好沒意思,小男孩用完飯起身,從椅子上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向外走去。
車夫收拾好他的餐具便跟了上去,木然的神色,似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初夏的夜還有些涼,眾人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一道暗影隨風而盪消失在叢林之間。
唐溪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鼻尖癢癢的,想打噴嚏,一個機靈坐了起來。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正站在她床前,手裡拿著一根毛草,輕輕的晃動著。
「你是誰?」
唐溪怪異的看了小人一眼,上下打量他,這也就是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為什麼會在這裡?」
小男孩見她徹底清醒了,便扔掉手裡的毛草,拍了拍小手,道:「阿姨,你現在不是應該求我帶你出去嗎?」
「你能帶我出去?」唐溪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床上下來,看著他,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話。
「不然呢,你以為我半夜三更放著美容覺不睡,跑來做什麼?」
小男孩白了她一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似在說她是白痴。
唐溪無語,走上前來想摸摸小男孩的頭,可小男孩似有所覺,身子一晃就避了開來。
「你……」
「你什麼你,你們大人可真麻煩,小爺好不容易發了一回善心,難道救的還是一白痴?」
唐溪眼睜睜的看著,前一刻還是一幅無辜致極的瓷娃娃,忽然變成了一個痞子,心中五味陳雜。
見她眼神複雜,小男孩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撇了撇嘴,道:「還不走。」
這一夜,風很小,整個山寨都睡得很沉,似乎做了一個美夢。
天光大亮,一聲殺豬般的驚叫傳遍了整個山寨,整個山寨的所有人都被盜了,連同寨中的所有財產,一同消失的還有昨日來作客的小男孩、車夫以及那個小姑娘。
眾人匆匆趕到庫房,待看到空蕩蕩的庫房,只覺得這個夏天比冬天還冷。
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張字條。
上面只有五個字,字型鏗鏘有力,像一個行書多年的將軍所留。
「拿點過路費。」
可這話語卻比他們這些真正的強盜還強盜。
「老大,這小子竟是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