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處長撇下於波他們,轉身走向範堅強,笑容堆得滿滿。
範堅強抬頭,微笑著迎上去。
于波撇了撇嘴,把頭扭向一側建築:眼不見,心不煩。
兩陪襯視線所及,呈現分歧:一個盯著範堅強和季處長,另一個瞅著銀灰色轎車。
于波轉過頭來,好一陣惱,輕嚷一句:“你們傻看什麼?有那麼好看嗎?
兩陪襯頓時收斂,收斂到叫于波哭笑不得——原本盯著範堅強和季處長的,將視線轉移到銀灰色轎車,而原本瞅著銀灰色轎車的,卻將視線轉移到範堅強和季處長身上:一切都那麼自發,煞有心有靈犀的神奇。
另一邊,季處長再次主動伸手,而且是雙手:“怎麼樣?顧秘書都向你傳達了吧?”
範堅強淡然一笑:“嗯,傳達了,謝謝季處長”
說來奇怪。按理說,顧秘書帶來的訊息,應該是爆炸性的,也是能令他感到激動萬分的。可是,實際效果呢?實際效果完全不是這樣。除了初聽剎那吃驚不小外,後來的心情居然多了絲絲悵惘。一來,負責新區事務的嶄新局面,不是他個人努力獲得的,而是依靠外力推助所得。二來,雖然嶄新局面是迄今為止人生最高臺階,但聽起來總覺得很泡沫。三來,即便嶄新局面不是泡沫,那麼該與誰分享呢?
生活,真是太奇妙了,而想像總比現實矯情:如果想像是女人裙下的三寸金蓮,那麼現實就是男人手中的一把刀,砍向女人希望的刀,先奸後殺已不是痛楚。
季處長不解其意,收斂笑容道:“我沒看錯,你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這麼大的喜事兒,居然心靜如水,真了不起。哎呀,前途不可限量啊,不可限量。小范啊,新區的重擔,可是交給你了。你要記住,這關係到我們辦公室的集體榮譽,一定要做到全力以赴,打一個漂亮的大勝仗。”
範堅強謙遜道:“季處長,你過獎了。其實,顧秘書剛才也說了,我只是臨時負責,因為你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整個新區的徵收任務,沒有你親自掛帥,更是難以開展的。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我剛才還在想,必須儘快找個時間,聽聽季處長的教誨。否則,一旦有辱使命,我沒辦法向你交代。”
季處長感到欣慰,特別欣慰:範堅強確實比于波強,至少強百倍。
這年輕人,乖巧聽話,始終不忘本,說起話來還總是這麼貼心。
更為重要的是,他樸實,他忠誠,他一向知分寸。
唉,多好的年輕人啊,真不該一直誤會他——
聽著範堅強的話,季處長一時慨然喟嘆,竟也生出一絲自責:“堅強啊,你不要多慮,儘管放手開展工作。臨時負責,就是具體負責,整個新區事務,完全是你說了算。不要患得患失,那不是男人該乾的事兒說起來,我還要向你檢討啊,因為曾經誤會過你——”
聞聽這話,範堅強趕緊打攔:“別,季處長,沒那事兒——”
想到坐在車裡等的金絲雀,以及身後的三雙眼睛,季處長意識到此處並非理想的交心之所,於是也就作罷,接著再握範堅強的手,用力地抖:“好吧,有時間,我們單獨再聊。顧秘書怕是等急了,我們就先回去。放心大膽地開展工作吧,我等你的好訊息”
上午10點15分,青河人民醫院,兒科。
在徐書記的陪伴下,韓院長正朝兒科病房走來,笑容平和淡定。
韓院長和徐書記身後,還跟著一批醫院方面的中層幹部,神色相對凝重而嚴肅。
樓道兩旁,站著一些病人及病人家屬,不明真相地靜默注視。
值得一提的是,隆重的見面會已經結束,送任的張書記幾分鐘前剛離開醫院。
一行人才到兒科門口,冷不防突然跳出一白大褂,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