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風院。
宋弗昨夜一夜未睡,翻來覆去到了凌晨天將將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著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快到午時。
她起床,沒有說話,表情有些怔怔。
從昨日秦家下了大獄,她便沒有再多問一個字。
這些事,她拜託了陸涼川,陸涼川一定會遵守承諾。
她沒有多問,一是不敢,二是心中自責。
前世,秦家男丁流放,被人陷害,只一個多月,便傳來了秦重秦曉身死的訊息,秦闕掉下懸崖,生死不明。
秦家女眷被充入奴籍,老夫人和溫氏受不住磋磨,和流放地來的噩耗,沒幾日就沒了。
秦司瑤被賣入教坊,成了最下等的樂妓,受盡折磨和屈辱,死的時候沒到十五歲。
秦司弦受廣平侯府牽連,本就病重。入教坊沒幾日,便為了護著自己的女兒被活活打死。
秦家的結局,滿目瘡痍,讓人不能直視。
她重生而來,第一件事,便是跟陸涼川交易,她想要保住秦家人的命。
等過些時日,她為陸涼川多做一些,讓陸涼川看到她的價值,再慢慢的把秦家人一個一個救出水火。
如今,秦司弦已經出了廣平侯府那個牢籠。
流放地一路上都有人護著,到了蘭城,陸涼川會幫他照顧著。
秦家女眷,陸涼川會買下來好生安頓。
這是宋弗,能盡力做到的最大限度。
只是她一想到,舅舅和表親們要去苦寒之地,秦家女眷要經受被買賣挑選的屈辱,心裡便像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呼吸不過來。
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重生而來,第一次,宋弗感覺到了無力和自己的無能。
對秦家,她不能像對林家那樣。
秦家和林家不同,秦家沒有在朝堂經受爾虞我詐的能力,若是把秦家推出來,哪怕逃過眼下這一劫,秦家很快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到那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護住秦家。
她不敢賭。
所以眼下,按照前世軌跡,做好保護,是她想過的所有可能中,對秦家最好的結果。
只是,宋弗依舊很難過。
屋子裡氣氛壓抑,流蘇和玉珠都不敢說話。
玉珠送上來的吃食,宋弗一口也沒動。
她只靜靜的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風吹葉枝搖曳。
流蘇熬了一碗銀耳湯過來。
宋弗沒有動。
流蘇躊躇,那麼久,她頭一回見著宋弗如此悲傷。
她輕聲開口:
“娘娘,公子問娘娘說,可有空見一面。”
宋弗頓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
“舅舅和表哥他們,可是已經出城了。”
流蘇聽她說話,趕緊回答:
“是,娘娘,今日一早還未到辰時,便出了城。”
宋弗哦了一聲,頓了許久,才又問:
“秦家如何?”
流蘇回答:“昨日,秦家男丁被帶走,入了刑部大牢,堂審之後,便有刑部的官兵去了將軍府抄家。
今日早上,告示才發到秦家去,等告示到的時候,秦家男丁已經走出好幾個時辰了。”
宋弗眼中劃過冷意,審問結果還沒下,告示還未送出,便先抄了家,晉王,真是囂張得很。
“那,秦家女眷呢?何時賣人?”
流蘇面露疑惑:“秦家女眷並未受牽連,在告示下發之後,責令一個時辰之後搬離將軍府。”
“什麼?”
宋弗一驚,猛地從椅子上起身,轉過身來,看向流蘇: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