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
安城。
天才矇矇亮,宋弗便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了。
流蘇過來:“娘娘醒了。”
宋弗一手撐著床,一手揉了揉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燭火,問道:
“什麼時辰了?”
流蘇回答:“娘娘,還未到卯時,外頭的一應都已經準備好了,娘娘若想睡可以再睡一會兒,一會快到時間,奴婢再叫娘娘。”
宋弗看向窗外的天明微光,有絲絲晨風吹來,涼涼的。
她搖了搖頭:“不必了,今日事多,我起來吧,時間寬裕,也避免突發事件手慢腳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弗都是走一步看好幾步,一分都不敢鬆懈,也從未想過可以任性一些。
“是。”流蘇應聲,一邊掛上了帳,伺候著宋弗起身。
宋弗一起來,就看到四周全是紅色。
眼中恍然,自己似乎已經穿了好多回紅嫁衣。
這一回,卻是和以往都不同。
她往對面看了一眼,流蘇開口道:
“娘娘,公子昨夜已經去了陸府,這會兒應該是在陸府。”
宋弗嗯了一聲,略微低下了頭。
原本她沒想問,流蘇這一說,倒顯得她是特意想知道,有些不自在。
宋弗沒有察覺到,自己如此,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洗漱完畢,夏鳶過來替宋弗梳頭。
“娘娘,奴婢要給娘娘梳頭了,娘娘可準備好了?”
這話,上一回在太師府時,夏鳶沒有說。
宋弗點點頭:“好。”
夏鳶一邊梳一邊讚歎道:
“娘娘的頭髮長得真好,如絲綢一般順滑。”
宋弗心中微微一頓。
歡顏暮這種毒,主要是針對男子,中了這種毒,似乎對容貌外表會有養護作用。
女子更美一些,為的不過是最後那一個目的。
夏鳶見宋弗不說話,又說了一句:
“娘娘,公子對娘娘是真的用心。”
夏鳶這句話,說的很輕,很小聲,另外一邊的流蘇並沒有聽到。
宋弗看向她,應了一聲:
“夏鳶,我知道的。”
夏鳶一愣,沒想到自家娘娘會這樣說。
她一直以為,自家娘娘是不相信情愛,所以才會對公子的好,視而不見。
原來,不是嗎?
若其實,娘娘什麼都知道,也並不懷疑公子的真心,心裡也有公子,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公子……
夏鳶想到在林城時,自己看見自家娘娘被子上的血跡,還有娘娘說要離開,心中閃過一個猜測……
她不敢再往後猜,看向宋弗的目光,滿是錯愕,而後飛快的低下了頭。
她能看出來,娘娘對公子並非無意,這般拒絕公子,娘娘心中一定比公子更為難受。
她希望娘娘好的。
“娘娘,若有什麼,可以跟公子說,若公子真心,絕不會棄娘娘於不顧,若公子並非真心,娘娘正好以此斷了念想。
宋弗聽著這話,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並非是因為夏鳶猜測的勸說,而是聽夏鳶這話的意思,是看出來她對陸涼川有念想的,原來,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夏鳶微微抬頭,見自家娘娘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說。
生怕娘娘聽著心中難受。
很快,髮髻便梳好了,流蘇過來,滿眼讚歎。
“娘娘今日的髮髻真好看。”
“娘娘先用些早膳吧,一會兒穿上衣裳,怕是就不好用膳了。”
宋弗點了點頭,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