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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重回

透過船艙薄簾,只見那群女子泊著船,正遙望小樓,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麼,聽來並不是漢語。

範雲迢無奈嘆道:“才出狼窩,又入虎口。我們兩個在一起真是倒黴。”

說話間轉頭看嵇無風時,卻見他面露痛苦之色,哼哼唧唧地叫嚷。原來他安頓下來,才感覺到內裡一片劇痛,稍微一動都極是難捱。

他驚慌之下,只道自己活不了了,殷殷地望著範雲迢,露出懇求的神色,竟是開始交代後事:“我是不成了,但最放不下的是我的養父母,如果你能離開,我只求你一事,請你繼續幫我尋找他們,給他們頤養天年。”

“對了,還有妹妹,她聰慧純善,武功也夠自保,我倒是不擔心她。可我的兩個義弟,謝釅和江朝歡,我不希望他們自相殘殺,更不想看到他們任何一個出事。如果可能的話,你…唉…這事對你來說確實為難,就算是神仙也調和不了…唉…”

“你胡說什麼!”範雲迢急紅了臉,眼圈一酸:“你不許死,你死了我也不活啦!”

“傻話。”嵇無風咳個不停,用手按著胸腔。“我這輩子無父無母無妻無子,死了也沒牽掛,你可得好好活下去,不然你爹爹該多難過。”

“你們,出來。”

還未說完,簾子被掀開,一個女子捧著兩身她們身上一樣的黑袍,笑道:“把這個穿上。”

“幹什麼?”範雲迢遲疑著,並不接過。

那女子斜了她一眼,虛虛笑了一聲:“快點穿上!我不會說第三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範雲迢只得攙起嵇無風,兩人穿了起來。

嵇無風本疼得頭暈眼花,胡亂往身上套著,卻突然動作一滯,定定地看著手中的衣袍。範雲迢問:“怎麼了?”

他眼神一閃,只道:“沒事。”

穿好後,兩人互相看看,皆是和外面女子一樣的長袍披身,黑布覆臉,只露出眼睛。嵇無風身形雖高瘦,卻也可勉強充做女子。

果然,那女子道:“待會船靠岸,你們,先進去。”

“不可!”範雲迢失聲叫道:“他重傷在身,你這不是叫他送命嗎?”

“你們不去,我現在就把你們扔進湖裡。”那女子嘻嘻一笑,一雙美目如藍玉般深幽,卻讓人不寒而慄。

被押回船舷,只見船果真靠了岸。對那小樓生理性的恐懼讓他們渾身一抖,邁不開步子。

“想餵魚嗎?”後心被她們一撞,踉蹌了一步,他們無奈,只得硬著頭皮下了船。回頭看去,她們仍在船上,卻並不上岸。

範雲迢恨恨地嘀咕:“看來她們自己不想送命,卻讓我們打頭陣,不知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剛才看到,這衣袍的裡襯繡了一隻鷲。”

嵇無風扶著她的手,輕聲說道。

兩月前的官道上,他就曾遇到過一夥人,當時他無意中發現他們紋繡內刺,告訴範雲迢時,她還不以為意。今日這些人,應當就是他們同夥。範雲迢回思及此,益覺此事蹊蹺。

再看這小樓時,卻見它燈火盡熄,一片沉寂,好像已經人去樓空。嵇無風霎時更明白了那夥人讓他們先行的目的。

趙圓儀就算早先因追捕他們而疏忽,也不可能此刻船已靠岸而不知。之所以還未出手,只可能是為了請君入甕,一網打盡。

本以為死裡逃生,卻又再入虎口,這一晚的經歷不可謂不驚心動魄。兩人極慢地挪著步子,只為儘量拖延得一時片刻,以想出求生之法。

只是這次,實在已是窮途末路,任智計再稠,也沒有了絕處逢生之幸。待終於捱到了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心裡是萬念俱灰,唯憑著互相倚靠來稍稍汲取勇氣。

磨磨蹭蹭了半天,範雲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