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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四.是夜

在去見範雲迢前,江朝歡先去了一個地方。

他重新去了一次廣安居,找了數個旁觀者,經過拼湊印證,確定了那日林思圖去調停紛爭時的詳細過程。

大家都說,當日林思圖在那裡待了一個時辰。依據他素來的習慣,他那次也是認真聽過了每一個相關者的申辯,讓他們當面對峙、把事情全部說開,最後矛盾幾乎是自然而解。

整個過程,他出言並不多,但也是他一貫的作風,與往日並沒什麼不同,也沒人覺得他哪裡不對。

在趕往雲仙鎮橡果橋的路上,江朝歡默默在心裡過了一遍林思圖說過的話:

“廣安居是敝幫產業,先前不周到之處,還請幾位朋友海涵。”

“陳朋友,請你再說一遍當時情形。”

“敝幫主在三日前……”

……

一個猜測已經在他心裡成形。他好像知道哪裡不對了。

雲仙鎮與雲臺鎮不遠,半日就來到了嵇無風所說的位置。

整個雲仙鎮被一條河分成兩半,而橡果橋不過是其中一個連通兩岸的鄉村小橋罷了。下了橋,往北走一里,卻是一座孤塋立在空蕩蕩的鄉間小路旁。

這裡還不是村落聚居之處,也不像是專門的墳地。一座可能是守墓人住的簡陋的草屋在孤墳西側,顯得有些淒涼。

不過那座墳塋雖然偏僻簡樸,卻乾乾淨淨,沒有雜草灰塵,顯然常年有人打理。江朝歡走近看去,墳前立了一方石碑,上面刻著“範門韋氏之墓”。

“他最信任的人,果然是你。”

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範雲迢快步奔來,而她後面,範行宜遙遙立在草屋門口,目光越過江朝歡,凝在墓碑之上。

“你見過嵇無風了?他現在怎麼樣?”範雲迢上來便搶先問道,擔憂之情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江朝歡簡略講過這幾日始末,便見她稍稍輕鬆了些,但面色仍是不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重。她偏過頭,慢慢抬手撫上墓碑,道:“母親生下我便去世了。這些年來,每年父親都會帶我來住一段時間。”

她抬起頭,看著江朝歡,神情有些落寞:“這裡是我能不惹他們懷疑,又離雲臺最近的地方了。還好,那晚我沒法說出的話你聽懂了。”

“他們,是拜火教,還是林思圖?”江朝歡問。

她搖了搖頭,引江朝歡走入草屋,與範行宜斯見過,終於能講出那晚的遭際。

“到雲臺以後,林思圖每天都要與嵇無風密談半日。本來我以為他們是在談幫中事務,但第三天,兩人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已晚,林思圖仍未離開。我有些擔心,剛想去找,林思圖卻派人來叫我過去。”

“一進門,就見嵇無風埋著頭縮在牆角,看到我,卻問我是誰。”範雲迢有些黯然,頓了頓,才道:“我努力和他說話,可他總是答非所問,嘴裡不住重複著三個人之類的詞,像是既怕人又想接近人。這時,一旁的林思圖告訴我,自從今天嵇無風收到……收到你的來信後,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看得出來,範雲迢其實還有些怕江朝歡。但她一狠心還是繼續下去:“他說定是你們魔教施了什麼手段,才把嵇無風弄成這樣。說著,他捲起袖子給我看,只見他小臂上面密密麻麻好多牙印,滲出血來,據他說是嵇無風咬的。我還不信,問他就算嵇無風想咬,以你的武功還躲不開嗎?”

“林思圖卻帶我走進一旁的暗室,點了燭臺探去,卻見前兩日來給我們報信、故意引我們去雲臺,又淹死在河裡的阿達此刻半個身子都空了,邊緣血肉模糊盡是齒痕。我嚇了一跳,問是誰這樣糟蹋他的屍身,林思圖嘆了口氣,卻沒說話。”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絕不敢信。林思圖默然半晌,只道:其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