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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議事

這日,江朝歡三人行至泰山,依照腳程,明日就可回到兗州。顧襄離家已久,愈發思鄉,又近歲暮,想到回谷後過年的熱鬧景象,無限憧憬。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卻只有孟梁偶爾附和發問,江朝歡轉動茶杯,一直出神。見江朝歡神思不屬,顧襄拍了他一下:“就要回家了,你不開心嗎?”“家?”江朝歡將茶杯一撂,不置可否。“我有什麼開心的?任務沒有完成,門主定會處置我,二小姐才會更開心吧。”他挑起一邊嘴角,譏笑地看著顧襄。顧襄在長白教養傷的時日,江朝歡也曾數度下山尋孟九轉棺槨。可天威難測,天意弄人,茫茫一片中總是找尋不到。想到這一節,顧襄也有些發愁。孟梁害怕地放下筷子,在旁問道:“門主很兇嗎?他會不會打我?”“這…”想到門主似乎對孟九轉成見極深,那孟梁做為其義子、徒弟,門主還真有可能惡其餘胥,株連其罪。顧襄也不敢擔保無事,凝眉問江朝歡道:“那怎麼辦?”“不如先把他安置在這裡,待回去探探門主口風,再決定要不要把他帶回谷中,免得平白害了他性命。”江朝歡道。顧襄初時還覺得隱瞞不報,是對爹爹不誠,但轉念一想,爹爹的任務中並沒有帶回孟梁這一項,如何處置他,也是自己的權利。於是兩人把孟梁留在石門鄉下,委派親信照看,第二日一早啟程回兗州。闊別近半載,再回幽雲谷時,一切卻也一如往昔。除了小縉依舊下落不明,乾主坤主也都回到了門中。顧雲天在連雲峰閉關,顧柔主持大務,見了顧襄平安返回,重得康健,喜不自勝,連夜去顧襄房中探問。三日後,顧雲天出關,召眾人鈞天殿議事。顧雲天已得奏報,知顧襄身體痊癒,看到顧襄上前行禮後,也只是擺了擺手,微微點頭,卻緊接著問起孟九轉情況。江朝歡將這一路,雲中郡,廣陵府,潮生崖,無慮山,長白教,玄天嶺發生的種種事端簡略稟報了,只是略去了羅姑堯叟的形貌武功和孟昶墓的際遇。顧襄微覺詫異,卻想到他們曾答應兩人不會回門中上報此事,又覺兩人多半已經死了,也就沒有多言。顧雲天本來一直沒做回應,神色淡漠,待聽到長白山腳中了埋伏,孟九轉屍身失落,卻眼角微挑,左手食指扣在桌面上。江朝歡知道,這是他發怒時的動作,於是先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力,還請門主責罰。”顧雲天抬眼看了他一下,說道:“聚義莊任務失敗我沒有怪你,是因為我最後也去了聚義會,成敗責任都不在你。可玄天嶺求醫,你自作主張獨去廣陵,致使小縉失蹤。長白山大意失察,令孟九轉屍身不見。這次任務失敗,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江朝歡還未回答,顧襄心裡一急,先道:“父親,小縉失蹤我也有責任。至於孟九轉屍體丟失,也是雪崩導致,不能全怪他。女兒身子能好,全是他一人之力護送照看,也算是功過相抵吧。”四下眾人聞言,皆驚地合不攏嘴。顧門人人都知,二小姐最厭惡離主,兩人見面不是相互擠兌就是拔劍相向,誰也想不到,顧襄竟會為江朝歡說話。顧雲天也有些驚訝地看向她,眼中雖不蘊怒意,卻還是讓顧襄不敢直視。“何時我顧門也有功過相抵這個說法了?任務沒有全部完成,就是大罪,不需找任何藉口。你是監察司掌御,還要我告訴你嗎?”顧雲天平平開口,殿中眾人卻也明白其話中的嚴重,一時都垂頭屏息,生怕受到牽連。江朝歡似乎對顧襄的求情置若未聞,跪下說道:“屬下不敢開脫責任,請門主依律處置。”顧雲天食指輕釦,沉吟不答,殿中沉寂下來。顧襄雖在顧雲天積威之下,一向不敢反駁父親,卻還是心中不忍,正要大著膽子開口,一旁顧柔卻拉著她的袖角,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兩側座位上,坤主嶽織羅面無表情,似乎眼前的一切與她無關。路白羽則低頭玩弄輕羽,亦不敢與門主目光相接。其餘十六殺更是噤若寒蟬。這時,沈雁回卻起身稟道:“門主,離主罪責無可辯駁。但年關將至,除夕大節,還請門主念在他十幾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稍稍從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