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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拜火

七殺冷笑一聲,掌心聚起內力,直揮向江朝歡心口。

及至近身,掌力一吐,挾起了風聲,已是宿疾纏身下能使出的全力。本擬與這顧門賊子相抗,卻未料江朝歡果然不躲,生生受了這一掌,整個身子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屋外的詰旦花叢中。

此時的詰旦花在晨光輝映下,苞吐花開,一色純白乾乾淨淨,唯有幾朵花瓣染上了鮮紅,在日出金光下格外刺目。

而那一簇紅色斑駁中倒著的人,半個身子都陷在鬆軟的泥土中,已經一動不動。七殺一怔,還道自己還沒問個明白,便如此輕易打死了他,心內泛起了些後悔。

走到近前,卻見那人未死,仍張著眼睛,曲起手指撐著地面,在嘗試了數次後,終於勉強半跪起身。

七殺不免大奇,蹲下身來平視著江朝歡:“你顧門護法之尊,活得不耐煩了,巴巴地趕來,就是為了送死?有何陰謀,直說了罷。”

雖有內力護心,但連番重創亦奪去了他大半條命。江朝歡搖了搖頭,調息半晌才說出話來:“只求前輩…聽我一言。”

七殺只道:“我憑什麼聽你這小人賊子的?”

“你我所求,皆是一樣。”

“哈哈哈…”七殺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可不想做顧雲天的走狗,為他賣命啊。”

這種話江朝歡此生已聽過無數次,不以為忤,只是抬起頭,直視著七殺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此生唯一所願,便是殺了顧雲天。”

這願景,雖已在心內輾轉煎熬十餘年,幾乎刻在了血肉裡,他卻也從沒宣之於口。就連對謝夫人,也未曾明言。只因他不信任何人,不靠任何人,惟願以一己之力手刃仇人。

而此次,他作風大改,竟大膽對從前素未謀面的人真陳心事,也並非他故,唯近日所見所查,依稀窺見的一方曙光,似乎照耀著他面前唯一可行的路,讓他無法不緊緊抓住罷了。

聚義會,長恨閣種種事由,他深感復仇之事,獨木難支。兒時所設想的長大後見機行刺簡直是天方夜譚。

一則顧雲天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自己便是再練一百年,估計也無法相抗。二則顧雲天猜疑之心漸重,對屬下也日益嚴苛,很難找到機會行刺。且顧雲天手下鸞翔鳳集,守衛周密,單一個忠心無二的沈雁回便是一大阻礙,何況二使四護法十六堂之眾。

他明白,若想報仇,只憑自己恐怕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唯有結盟合縱,內呼外應,設下必死之局以候顧雲天,才是有可能成功的法門。那麼,他入顧門的意義,也要不一樣了。

七殺見他說得鄭重,也不免信了一二分。只是到底還是無法盡信,於是問道:“你怎知我想殺了顧雲天?”

“前輩可認識林浦正?”

七殺一驚,卻道:“沒聽過。”

江朝歡又道:“那前輩可曾聽過西域魔教拜火教?”

話音剛落,他呼吸一滯,頸子已被七殺緊緊扼住。他並不掙動,只是定定地看著七殺,只見七殺臉上急、怕、悔,種種情緒再也掩藏不住,連扼住他脖頸的手也微微發抖,雙目瞪得通紅,極為可怕。

看他反應,江朝歡已知自己所料不錯,雖則漸漸呼吸不暢,肺裡痛如針刺,卻仍奮力微笑,似乎成竹在胸。果然,在暈去之前七殺鬆開了手,將他摜到地上,一腳踏在他心口,狠狠地道:“我問你話,若有一句不實,我立刻取你性命。”

江朝歡尚未答話,卻聽遠處傳來兩句少年叫聲:“師父,您老人家在嗎?”

見七殺不回,那兩人又叫道:“師父,您還好嗎?”這聲音有些熟悉,原是周登,劉洪找了來。七殺腳下加了些力,眼含威懾瞪著江朝歡,自是暗示他不許發出聲音。兩人繞過詰旦花叢,又走近了些,只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