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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證據

“你說什麼?”

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這則駭人聽聞的訊息時,門口一聲驚叫打破了沉重桎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家不得不從這驚天的隱秘中掙脫,轉頭看向聲源處。

一襲青衣,背插長劍,劍鞘上鑲的紅玉光華懾人,是顧雲天次女、久未現身的顧襄。

而她身側未帶兵刃的年輕男子,與她相比,卻病骨支離,消瘦不堪,如孤松積雪,幾欲彎折。這竟是半月前才出現在欹湖的幽天護法江朝歡,直叫人不敢相認。

就算是第一次見到江朝歡的人也不由心內一震:他的模樣分明已病入膏肓,卻怎還來湊熱鬧?

而認得他的人,卻更為震驚。半月前欹湖一役,他還指揮若定,談笑間將百名好手困於孤島。至於武功劍法,更是出塵絕世,一力敗退水龍吟,即使身為魔教之人也讓他們心折不已。

可為何短短時日,他竟羸弱衰敗至此,好像連每一次呼吸,都在抽離他體內最後一點生機。

然而,他抬頭漠然掃過內室,目中並沒什麼含義,卻如數九冰封,威壓得眾人心跳幾乎停滯,甚至生出拔腿逃開的心思。這種感覺與顧柔和沈雁回所帶來的不同,並非溫煦和潤中攜著的迫人威勢,而是昭然的孤戾乖張,讓人本能地不想靠近。

再看時,他卻不過隨意一瞥,便隨顧襄走進,自顧自地揀了角落坐下,彷彿對一室之人都毫無興趣,又或者身體已經支撐不住長久的站立。甚至,他二人也未曾去和顧柔幾個廝見。

雖然這樣,眾人卻更是心下凜然,只覺今日與魔教衝突已是無可避免。

這邊顧襄卻全不顧旁人,只死死盯著任瑤岸,咬牙問道:“你說謝釅是……有何證據?焉知不是你丐幫挑撥離間,信口開河?”

已在門口聽了半天的顧襄乍聞這訊息,自然比旁人聯想更多。所謂偷龍轉鳳,難道是說父親有一個女兒是和謝釅調換的?

顧柔年歲比她大不少,而她的年紀卻與謝釅相同,生辰也只差一週,若真的是偷天換日,那也只能是自己並非父親所出。

這樣的變故,任誰也無法接受,當下唯有一個念頭——證明任瑤岸所言不實。而她這番心思,也恰與謝釅不謀而合。

兩人皆怒視任瑤岸,待她解釋。眾口紛紜之中,任瑤岸鎮定如故,未曾辨解,卻反而轉向謝釅,問出一個問題:“謝公子,你第一次見到顧雲天是什麼時候?”

謝釅雖覺奇怪,卻仍答道:“兩年前,聚義會那日。”

“那次以及後來與顧雲天相見,謝公子可曾中過折紅英?”她又問道。

謝釅怔了一下,回:“不曾。”

“那就是了。”任瑤岸隨手拈起第一張籤文,似在揣摩,又似早有定論:“恕我冒昧,謝公子可否向大家展示百會穴處?”

“這又是何道理?”眾人心中暗道。卻見謝釅環顧四周,未吭一聲,抬手解開發髻,露出頭頂百會穴來。

“折紅英?”

幾乎是同時,人群中響起數道驚呼。

“英華濃處百會生”,眾人終於明白了這句籤文的意思——在謝釅頭頂正中,茂密的黑髮都遮掩不住的,是綺麗靈動的一朵桃花。

儘管顏色尚淺,但這桃花已初露形跡,枝葉也蒼翠繁榮,栩栩如生,一如丹青聖手筆下珍跡。

雖看不到自己頭頂,但從周圍人的反應中,謝釅已然猜到事實。

他擰頭看了眼任瑤岸,垂下手來。披散的長髮遮住了他大半面容,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本就喑啞的聲音更為低沉了:“這又說明什麼?”

任瑤岸從那朵正在盛開的桃花上移開目光,輕輕說道:“二十年前,顧雲天將親子換去謝家,這是他做下的印記。”

“就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