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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零.峰頂

驟然膠滯的氣息中,嵇無風又開始囈語,惡化的情勢把大家的餘光彙集一起,又帶著失望挪開。江朝歡微微側過身子,端詳著蕭思退臉上的表情。

他到底有何目的,現在沒時間探究。但既然他敢說出這話,日後總有機會窺查。只是,尚有一個問題需要弄清才行。江朝歡開口問道:

“若真如你所說,有幕後之人引導你做事,還為嵇無風設下條件催眠。那人心機如此之深,又怎會料不到若將你我逼至窮途末路、以至今日局面,你反而會選擇與我合作?”

蕭思退頷首低眉,笑了起來,吐出幾個字:“所以,我要你殺了我。”

江朝歡瞳孔微微放大,幾乎同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今晚,是必須要死的。丐幫這一夜之事幕後之人定會得知,若蕭思退全身而退,就說明他是洩露了秘情換來的活命。拜火教不會放過他。只有他死了,幕後之人和拜火教才會認為他是堅守秘密才被屠戮,不會繼續追究。

而他死了,也正好是一舉兩得。

於他來說,他可以趁機脫身留在中原,名正言順脫離拜火教的掌控。於江朝歡來說,幕後人也會以為他仍一無所知,或可疏於防範,露出馬腳;還能讓仍不可信任的蕭思退遠離嵇無風,留在他身邊便於監控和調查。這也是能讓江朝歡接受的辦法。

至於嵇無風,暫時還需要順著他們的計劃送去楚山。但好在中原幅員遼闊,楚山距西域山遙路遠,時日尚多。如果先派人暗中保護,再抓緊時間盡力揪出幕後之人,另尋恢復嵇無風之法,一切就還來得及補救。

蕭思退的提議,雖語出驚人,但卻是破解眼下局面最好的手段。只是,怎麼死,扮演誰,還有待商榷。

透過船艙狹小的窗戶,只見黑沉沉的湖水吞噬了月光,把所有亮色侵蝕得乾乾淨淨,也抹殺了接下來將要形成的痕跡--江朝歡拇指捻動,劍鞘倏地推出,折射出一抹轉瞬即逝的寒芒。

……

遙遙望去,金紫輝煌的大殿此刻蒙上了薄薄一層白煙,顯得素淡不少,是兗州初雪又趕上了急遽降溫。

狂風從連雲峰捲來,吹得地勢低窪的幽雲谷到處細雪飛旋。走近一看,鈞天殿的瓦片上,飛雪盤旋如流沙,簌簌而落,吹迷人眼。

大殿門前,清冷如常。只有江朝歡肅立良久,眉毛、睫毛、頭髮上都被雪染得蒼白。

殿內的一切聲音都被厚重的大門隔絕在外,耳邊只有獵獵風雪聲。不知又過了多久,大門才轟然推開,一股暖氣撲面而來,江朝歡退至一側,待裡面的人漸漸走盡,才見顧柔最後出來。

他回谷的時候,適逢教中例會。只是又一次一無所獲的歸來,他被命等候在外,容後處理。

顧柔撐起紙傘,從他身旁越過,示意他跟上。這一次去了將近半月,孟九轉遺書的下落他毫無線索,其他人的進展卻出奇順利。

由顧襄親自追蹤的桑哲,被證實已經遁入西域。而下落不明十幾年的玄隱劍,也經鶴松石查到,有人曾在營州目睹過。

營州是出關後第一要塞,很難說與孟九轉不無聯絡。而早些年便有些捕風捉影的傳言,說孟九轉和淮水派首徒梅溪橋有故,玄隱劍在他手裡。想必,這一切並非空穴來風。

紙傘飄過殿後,來到連雲峰底,停了下來。顧柔的聲音一如既往平和莊重,從傘底傳出:“嵇無風已至楚山,他在這個時候發瘋吃人、前去西域,可與我教有關?是否是他真的從孟九轉遺書中看到了什麼與玄隱劍有關的東西,才被人盯上?”

顧柔的話傳入耳中,叫江朝歡心中一凜,許多疑雲霎時得解。

當局者迷,這半個月來他苦思苦尋,卻從沒想到過有這個可能。

雖然,從八月十五那晚嵇無風的武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