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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三.催眠

拜火教最近的兩任祭司都死在中原,現在也無從查證。但以常理推斷,祭司才是神鷲的主人,沒有讓神官代勞的道理,何況歷代祭司與神官不和。而祭司又當然不可能掌控不死民,卻如何下水?這兩相矛盾,讓人不得不在意。

他們思量半日,總是沒有線索。水下的世界,終究是要他們親自探查,在這岸邊再多商量也是無用。

沈雁回看了眼江朝歡,淡淡道:“你身上折紅英正要發作吧。若再和上次一樣,可沒人有空在水下撈你。”

不容他出聲,沈雁回又看向顧襄:“進入黑水,必然會驚動不死民,你不會風入松,還是我去最萬無一失。”

他的話不容置疑,未等幾人反應,便已經掠步走入黑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平靜的漆黑水面。

水面緊接著泛起了一串漩渦,湧動的暗流便能顯示他現在何處,江朝歡和顧襄立在岸邊,一瞬不瞬地盯著這片漆黑的變幻。

但是隨即,波動消掩,河水又重新凝成了一塊巨大的平整黑玉,連風吹起的漣漪都絲毫不見。

一刻鐘,沈雁回還沒回來……江朝歡左手輕輕握住自己右腕與掌心的交界之處,那裡的面板有些發熱,裡面的另一套生命也在瘋狂汲取、蠶食血肉。他不用看,便能猜到那朵桃花此刻應該含苞待放,與血管交織的枝葉也在抽枝發芽。

他不自覺地用力緊握,彷彿是在按捺上前進入水中的衝動。

時間流逝得越來越慢,以至他們看著一成不變的黑水,都覺得時間偷偷凝固在了某一刻。

終於,就在他們甚至覺得沈雁回出事了的時候,黑玉倏然碎裂,破開的浪花中,他鑽了出來。

整整半個時辰,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如這黑沉沉看不到希望的衢塵關一樣,他在水下也沒有什麼發現。

沒有盡頭,沒有底岸,除了不死民,水裡也沒有任何東西。顧襄沉吟道:“沈師叔,長時間閉氣下潛,消耗極大,你水性也不算太佳,便在這裡休息一會兒,趁著不死民還在認主,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上次摸到的硬物。”

“不行。”沈雁回斷然拒絕:“不死民隨時會醒來,你不可冒險。何況水下沒有方向,你再去也很難找到上次的地方。”

江朝歡越過二人,走入水中:“我去吧,這裡應該我水性最好。”

他身形極快,話聲未落,人已經消失了。然而整個人剛剛浸入這片沉黑,便覺右手被人一拉,是一條絞絲索纏上了他的手腕。

回頭,比黑夜還要死黑的河水目不視物,但他知道,那激起的水花、游來的動作、套住他手腕的鉤索……是顧襄。

他感覺到自己手腕被扯了扯,便下意識地跟著她的方向游去。她稍稍在前,二人相距不過寸許,顧襄的烏髮還時而拂過他的指尖……

看不見,卻近在眼前;水波盪漾,時時放大她所有細微的動作……江朝歡怔怔感知著這奇妙的一刻,恍若夢裡。

初時,不死民大多因沈雁回認主定住。遊過了那片重疊的區域後,江朝歡也快速出手,在他們甦醒前就用上了風入松。

只是上次的教訓讓他們知道,短時間內吸取太多內力會很快催發折紅英,所以他同時極力運功化解,只盼那桃花生髮能稍稍延緩。

兩人手腕繩索相連,逐漸深入,他見河水果然如顧襄所說,變得不那麼黑了,視野自然寬闊了一些,他們觸控尋找之時,也努力張眼辨認,試圖尋到蛛絲馬跡。

漸漸的,他能感覺到身邊不死民稍少,而顧襄回頭看了他一眼,引著他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儘管未曾出聲,他卻能明白顧襄的意思:她在盡力感知,辨別不死民稀少的路徑,以儘量減少他動用風入松的頻率。

他們遊了很久很久,久到失去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