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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六.昔日

即使被拽出了酒池,嵇無風仍不自覺地舔舐著唇角,企圖將最後一絲瓊漿仙露汲取殆盡……他茫然地被拖行著,余光中,那金髮少女隨著追出老遠,卻最終止步。

一路上,凡所遇到的人都在縱情慾海,對他視而不見,反倒是各種遊蕩的珍禽異獸時時駐足,好奇地看著他被那黑袍客拖到高臺。

手腕被劃開、溫熱的血慢慢淌下,盡數流入琉璃瓶中。他卻無知無覺,任憑血色慢慢淹沒透明琉璃。

黑袍客袍袖一捲,攜瓶而去。一片混沌中,往事流連在嵇無風眼前,他頭痛欲裂,卻仍努力窺視,直到那最後定格的場景,一切又模糊、模糊、消散不見……

此番之後,條件催眠再次讓他心智退化。

重回八歲童稚的視角,那極樂之地落在他眼中又變成了另一種景象:奢靡不再驚心,yin樂也變得單純。

在這極盡自由放縱的秘境,酒池肉林滋養著無窮的慾望,每個人的生存彷彿只剩下了一件事。

無關感情,不顧倫理,他們就這樣在最原始的本能驅動下日復一日沉溺yu海,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聯絡,唯有每隔一日過來的黑袍客打破這世外桃源的秩序。

每次,那人都只是接滿一瓶他的血就離開,不驚擾任何人。

然而,頻繁的取血終究損傷身體,嵇無風日漸憔悴下來。再加上催眠退化耗損的心神和時常糾結浮現的舊日場景,他在這極樂林耽得半月,已經比昔日大為清減。

好在這裡食物充足,景色秀美,且無論人獸都毫無攻擊性。他餓了就吃野果和掛在樹枝上的野味,渴了就喝池中的美酒。每日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除此之外,他又發現了一個新樂趣--數人。

因為,他敏銳的發現,這個放逐般的極樂之地,其實每隔幾日,就會少上一兩個人。

而讓他發現此事的,還是那個金髮少女。

畢竟是來到這裡接觸的第一個人,他記得很深。後來在林間遊蕩時,落單的女子都會朝他湊過來,甚至有些男子也會靠近,可他卻再也沒見過那個金髮少女。

她去哪了?

嵇無風以幼童心性好奇心起,開始在人群中著意尋找她的身影。遍尋不得後,又開始觀察起了其他人。

他們在做的事,他看不懂。但他每天都會數一遍人數,記一遍臉,於是驚異地發現了人越來越少的事實。

他們,去哪了?

不容他探究,那黑袍客卻來得更頻繁了--從隔日一次到每日一次,取血之量也漸漸增加。

嵇無風再神志不清也懂得這對他不好,可稍有反抗就會被黑袍客扔在酒池中,過了半天再撈上來時他已經變得渾渾噩噩、迷醉不醒,只能任人宰割了。

何況,到這裡後,他本來也覺內力大失,手腳發軟,整個人變得遲鈍慵懶,難以動武。

就在這次取血後,大量的缺血讓他心口絞痛,呼吸不暢,幾欲昏厥。躺在池邊,取血的手腕還搭在水裡,酒精刺激使傷口蟄痛不已,他卻連抬起手挪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恍惚中,一張臉湊近,腹部一種熟悉的滑膩火re的觸感使他全身一震--模糊的目光裡,是一張與那金髮少女相似的豔麗面容。

被毫無預兆地吻上、柔軟卻有力的身體環住他的腰身……見他沒反應,又倏一翻身,抱著他滾入池水。

……

亦是在這最後一刻,二人被粗暴地分開,他被揪著頭髮扔出了酒池。

眼前來人仍是黑袍黑帽,面容卻與從前不同。

然而,這分明陌生的臉為何讓他覺得如此熟悉?就像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一般?

他是誰?嵇無風費力地睜大眼,看了又看,卻始終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