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三四一.同舟

謝桓……?

南嵇北謝,俱成舊談。十五年前身死道消的水龍吟,不再甘於幕後的角逐,終於重回眾人視野。

儘管和大多數人一樣露出錯愕難當的神情,江朝歡心中其實沒有什麼驚訝,反而是困惑驗證的釋然。

他看向顧襄,兩人同時想起三天前與神秘人再次會面的一幕,以及,合作的約定……

自揭身份後,接下來,就該--

只見謝桓死死盯著謝釅,劍眉緊蹙,臉上的震驚不亞於在場任何一人。而謝釅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手中朴刀,一言不發。

怎麼了?江朝歡隱隱覺得不安。

顧雲天又是一笑:

“手少陰三焦經、足少陽膽經……這四條經脈真氣阻滯,身體已有麻痺之感吧?”

謝桓緩緩抬手,果見自己指端一條黑線正在上行,想必另外三條也在匯聚之中,與顧雲天的音傷毀損別無二致。而他這簡單的動作,已經帶了微微的顫抖。

“那把假劍,你下了毒?”

“怎麼會呢?”

顧雲天傾力劇鬥之後,終於不掩疲憊,隨意地坐在了適才嵇盈風所坐的首席:“四方來客,試過劍的少說也有近千人。若是有毒,怎會單單隻有你中毒?謝桓,看來銷聲匿跡,並不會讓人有什麼長進啊……”

那,是顧雲天在適才打鬥中做手腳?

頂尖高手的過招,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哪怕是顧雲天,也不可能膽大到搏命對決時分神下毒。

只有一個可能了--

“咣噹”一聲,朴刀躺在了雪地上,翻滾兩圈,最終停在謝桓腳邊。

“是我。”

謝釅猝不及防地開口。

“刀上有毒,剛剛我用內力催發、逼近你的瞬間,毒性就透過空氣沾染到你的面板上了。當然,教主也中了毒,不過他已預先服下了解藥。”

他將目光從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拽了起來,又恢復了那種似笑非笑的慵懶神氣,彷彿適才失態的是另一個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以你的武學造詣,任何毒物都難以對你造成威脅。你的確不會有大礙,運功調養幾日也可自行化解,但至少,現在你與教主傷勢相差無幾,無法再對教主不利。”

怎麼會這樣?江朝歡不敢相信事情竟然這麼早就脫離了自己的計劃,甚至,已經完全超出了想象之外。

為什麼?哪怕養育他的父親還活著,也沒能讓謝釅有半分動搖?

良久。

謝桓臉上的失望與痛悔漸漸消掩,隔著陌生人一樣的謝釅,越過熟悉之至的宿敵,最終落在了與天相接的湍急飛流上。

“既然如此,謝某多留無益,告辭。”謝桓瀟灑俊逸的面容上劃過幾分落寞,興味索然地垂下頭。

“闊別多年,不敘敘舊?”在他轉身離開前,顧雲天右手精鋼義肢屈起二指,不疾不徐地輕釦桌面,示意他坐下。

“這三年你是如何暗中興風作浪,倒也不值多提。可你為什麼還活著,想必是大家最感興趣的吧。”

“顧雲天,你想說什麼?”

“淮州最後一戰前夕,可是你主動來找我合作的,你不記得了?”

座下登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即便親眼見到謝桓死而復生的場景,各派來客也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緣由。畢竟,水龍吟謝家是正道近年來的精神領袖,即便出了謝釅的事,也沒人敢稍有質疑謝家的風骨俠道。

“接下來的事,還用我替你說嗎?”

顧雲天食指輕敲的聲音像追在身後的索命惡鬼,幾乎讓江朝歡拔身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不知何時顧襄站在了他的身旁,拉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