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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零.局終

“什麼交易--”

嵇無風剛一問出口,就被嵇盈風打斷。畢竟闊別半年的他還沒習慣謝釅的變化,但嵇盈風實在太瞭解現在的謝釅了。

“謝公子,就算你還是想要他的命,也請再按耐片刻。或許本就無需你出手。”目光緊緊追隨劍光籠罩下的江朝歡,嵇盈風冷聲說道。

“你們是不是理解錯了?”

誰知,謝釅卻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地反問:“誰說我要你幫我殺他了?”

“……?”

兩兄妹一齊擰過頭,大為疑惑。

“恰恰相反,我要的,是讓他活下來啊--”謝釅自若地迎著兩人目光,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是他自己活下來……”

換句話說--

“我要嵇聞道、顧襄,還有顧雲天,一起去死。”

“你幫我殺了他們,我就給那些人拔掉折紅英,很公平吧?”

……

“你在說什麼啊?”半晌,嵇無風才反應過來,有些怒了,“別說我沒這能力,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殺人!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啊?”

“你可以的。”

謝釅吹了吹自己的指尖,背過手去,“而且殺顧雲天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別阻攔我、壞我的事就好。至於顧雲天死後怎麼殺你爹和顧襄,你自己想辦法。”

……太癲了。

嵇無風用了很久也沒能理解謝釅的思路。他感覺自己也快被謝釅弄瘋了。

但眼見那邊戰局不絕如縷,礙著那麼多人的命又系在謝釅身上,嵇無風只得先敷衍著答應,企圖先穩住他,同時小心留意,以防他繼續添亂。

謝釅果然安靜了下來,和他們一起繼續欣賞那維繫了整整一天的大戰。

秋色冷並刀。

金烏倏忽間捲入江水,怒濤驚黃。半明半昧的光暈給每道水波披上幻境般的羅綺,正是一日中淮水風光最壯麗的時候。

也是曠古未有的絕世一戰登峰造極的時刻。

劍氣無形無跡,卻如有實質--人們能看到真氣刺碎了滔滔江水,又摧得江岸紅衰翠減,一片蒼涼。

這景象,壯極,亦悽絕……

快了,就快結束了。

在場即便不通武學之人也能看出,江朝歡與嵇聞道、顧襄的配合越來越默契,殺意凜然的劍鋒正把顧雲天逼得無所遁形。早已分不清是鐵掌粘住了劍刃,還是劍氣割裂了壁壘。

一時間,連斡旋在兩人之間的氣脈都難以窺察是誰發出、又落在誰身上。

險象環生之際,顧雲天和他們自己再也沒有任何區別。

“求生”

他們讀出了顧雲天心中所念,無不駭然。

從遊刃有餘的“自保”,到鋒芒畢露的“殺機”,再到此刻退而其次的“求生”。

這個不可一世的魔頭也終於落入下乘,被迫在失去規則的棋局裡親自與他的“棋子”們廝殺搏命。

而且,再愚鈍的人也猜出了江朝歡同歸於盡的意圖。因為,江朝歡幾乎是以身為劍,竭盡攻勢。顧雲天雖左支右絀被封在劍網之中,他的身上卻也不斷綻出猙獰的血口。

攀咬著、撕扯著。手中劍,血中身。

他早該倒下了。

但他仍近乎本能地在每一次生死懸線時回力撤劍,“容”對手之氣,“借”對方之招,再別無二致地“投射”於雙方,大中至正。

大樂必易,聞道思退。

萬道歸一,相生相融。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死命同”?

古往今來,這樣的打法尚是首開先河。

因為即便有人同樣悟道,卻也不可能在命懸一線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