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笑道:“有什麼收拾的,我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兒,穿上件衣裳,洗把臉就走了。”
這一句話逗得蓋鐵腿,杜華跟銀姑三個都笑了,笑聲中,蓋鐵腿走了,李燕豪、杜華,銀姑三個送出了草棚。
望善蓋鐵腿那高大,魁偉,隱隱懾人的背影,杜華一咧嘴笑了:“嘻,真不賴,沒想到咱們會攀上蓋鐵腿請喝兩盅兒,面子不小,傳揚出去這還不知道要露多大的臉呢。”
銀姑冷冷翻了他一眼,道:“別臭美了,武大郎照鏡子,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像兒?人家蓋鐵腿請喝兩盅兒?咱們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了人家李爺的光,要不誰認識你姓杜的是誰呀,人家蓋鐵腿可沒把你這芝麻大點兒放在眼裡呢。”
杜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他仍咧著嘴,嘿嘿笑著替自己解窘圓場:“沾李爺的光有什麼要緊,又不是扯著別人的衣角兒跟在別人後頭討頓飯吃去,李爺跟咱們還外麼?
不管怎麼說,反正今兒晚上蓋鐵腿請喝酒有我一份兒。“
銀姑臉一拉,道:“吊死鬼搽粉,死要臉,我瞧你能噁心人到哪輩子去。”
一擰身,扭頭進去了。
杜華掃了李燕豪一眼,皺眉笑道:“您瞧瞧,您聽聽,李爺,多衝,多橫,這哪像個女人?”
李燕豪能說什麼,別的自不便說,他笑笑說道:“夫妻倆鬥嘴還不是常事兒,世上沒有不鬥嘴的夫妻,有時候牙還會咬著唇兒呢,男人家,氣度要大點兒,多讓著點兒不就沒事了?”
杜華陪笑說道:“您好度量,這女人您不知道,她哪兒知道讓呀,越讓她越來勁兒,恨不得往人家頭上爬,就別讓我忍不住了,說不定我那天給個下馬威,一頓整得她乖乖的。”
真漢子,真丈夫。
李燕豪往後掃了一眼,道:“留神大嫂聽見。”
杜華猛然一驚,緊張地往裡望了一眼,旋即嘿嘿笑道:“李爺,您怎麼也逗起我來了?”
李燕豪笑了,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要往裡走。
忽聽有個人對杜華說了話:“老杜,許久不見了,你好哇,一晃兩三年了,沒想到在這‘開封’大相國寺前碰見你老杜,你那一口子呢?”
李燕豪只當是杜華來了朋友,轉回身看,杜華像沒聽見,低著頭擦過他身邊就往棚裡走,李燕豪看見了,十幾步遠處,站著個一臉絡腮鬍的黑大漢,個頭兒跟蓋鐵腿差不了,一臉的粗獷,驃悍色,尤其那單瞪著的一隻獨眼,兇光四射,望之嚇人。
這黑大漢這時候開了口,咧著大嘴,笑得猙獰:“老杜,好朋友既然朝了面躲是躲不掉的,裝聽不見,看不見就能了事兒了麼,你老杜也未免太小氣了,怎麼這樣兒對好朋友啊?”
杜華充耳不聞,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往裡走,這時候,布簾兒一掀,打裡頭走出了銀姑,她掀簾跨出,一眼就瞧見了黑大漢,先是一怔,轉而臉色一變,收腿就要往回收。
黑大漢適時笑道:“銀姑,來不及了,要不你就別露頭,露了頭再想往裡縮,那還來得及麼?”
銀姑想是也覺得來不及了,她腿只收了收,並沒有縮回簾子後頭去,她睜著一雙杏眼,臉上的表情
讓人難以言喻:“老黑,是你……”
“不錯,是我,”黑太大漢笑著說道:“行,真不賴,難得你還認得我老黑,剛才我還問老杜他那口子呢,他裝聽不見,你評評理,這像對好朋友麼,我能進你們這棚子裡坐坐麼?”
話雖這麼說,他腳下已然邁了步,大踏步邁向了草棚。
銀姑白了臉,一推楞立在眼前的杜華,甩布簾走了出來,往棚子裡一站,冷冷說道:“老黑,你想幹什麼?”
黑大漢的站立處本來距草棚只有十幾步遠近,黑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