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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已有些發黑了,還是努力把話說完,“是身上的酒力與藥力相沖了,才叫我思睡如此。所以,是的,我知道了。後來我察看了家中各處,發現你是把藥塗在我家中茶壺的壺襞上,對不對。還有……那羊皮水袋裡的水是我謹慎了些問山腳一戶人家要的,可到了半山腰再取出來才發現水袋已被人換了。我就知道,雖是你引我山上,實是你跟著我上山……為了不叫你疑心,又能將水處理掉,我硬是喝了一些卻把大半施給了那老和尚。那點藥量於已經中毒的我是催命符,對於那老和尚卻是不相干的。師兄,你說,是不是。”我終於完成心願長吁一口氣癱軟下去說道:“我想著我反正也中毒了,也只能趁你以為我將死之時會有半分鬆懈,不然我也不可能得手,沒想到……月兒還是差了一步。”

“真是低估你了。不錯,我趁你中計去‘歡喜地’交貨的時候就已經潛入你家了。這七日的毒不會要你的命,我說了,它只會叫你失智,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去的。若不是你自作聰明,我也不會開槍……”他看著前方駭笑,轉而低頭伏近我的臉,拔下腰間的那根竹管指著我的前額,愀然說道:“不過,月兒,你得手了,但是……你知道最後一年他們為什麼換了藥?因為‘飲恨’用了兩年,我身上產生了一種抗體,所以……這點藥量,起不了作用。我說了兩次,不要故技重施,已是在提醒你了。”

身下的草地已然被我的血浸透了,變得鬆鬆軟軟,我即將虛脫的身體也彷彿變得輕盈起來。

我無力淡然地一笑,掙起上半身靠到他耳邊,膩膩糊糊說一句:“我知道。”

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靴子裡的針筒往他腰間刺去,那一管‘飲恨’隨著針尖打進了他的身體。

他喝叱一聲,彈開我的手,奪過針管。他只見裡面的藥液還剩了小半管,怒極拿著指了我:“你!你怎麼還會有!”

我大事得成,已是無憾,釋然說道:“第一管,不過是被我稀釋過的藍墨水罷了。過了三年,我不知道師兄的功夫是否更精純了……”

“月兒,你真的不怕死?”只見他雙瞳放大,晃晃悠悠從我身上移開倒到邊上,口中念念。

我倆這樣頭抵著頭躺在地上,同小時候一樣。好像是練功累了,到桃林裡隨意得就地躺了伴著湖邊鳥語花香放鬆筋骨談笑解悶。沒有步步算計,沒有鬥智鬥勇,更沒有前方冢中枯骨,那時的我們會覺得此生可以一直這樣守望相助地走到盡頭。

“覃夕,我來前就知道,我硬是喝下你半壺的藥時就知道,逃不過了。可是……你這一命,還是回到老地方,交給上天去決定吧。你我也算互不相欠了。不傷同門,我答應師父的,總算做到了。”我望著空山寂寂,殊無勝利喜悅之感,只是突然得悟了。止戈為武,大抵就是這樣一種寬懷吧。於是突然覺得這樣死去,也算得了一個安然完滿了。

覃夕聞言默然良久,身上的藥還並未完全出效,他舉起手中半管‘飲恨’,於半空怔怔盯著看。“月兒,這是個好東西。叫人記著愛,記著恨,什麼也忘不了。呵呵。”

我不能反應,只覺手臂被叮了,努力偏頭一看,只見覃夕扳身將最後的一點藥液緩緩輸入我的身體,那液體倏然得侵入有徹骨之涼。我苦楚悽然一笑,有差別麼?我服了藥又失血過多,已是將去之人。此時也不掙脫了,只覺神智徹底得喪失了,最後一絲力氣盡了人是抽離的,一點點就要昏睡過去。

闔眼之際,遠處一陣風吹來的嘈雜似晃過一個人影,而耳邊是諄諄呵來得一絲熱氣。

“月兒,還是好好回去憶一憶舊情吧。”

我未及分辨,覺得這一生也不過是一閉眼的功夫,就都過去了。

(抖雪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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