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嘆了口氣，&ldo;不好做啦，來的都是些老客。地兒偏，門面也不好看，誰願意來呀？&rdo;

周盛扯了扯嘴角。

&ldo;那，修好了，打電話給我，我到時候再來。&rdo;

老闆點頭，&ldo;這樣是最好的，老花眼啦，還不曉得能不能修好哩。&rdo;

嚴然發現他扯嘴角時，嘴角是一高一低的，低的那邊有淺淺的梨渦。蓄著淺淺的胡茬，顯得更邋遢。

她不知道怎麼的，覺得有些面熟，不知道在哪兒見過，想想也是，這個地方，隨便經過那個工地，都能見到這樣面板黑黃黑黃的男人，髒兮兮的。

男人拿起傘，推開門，傘撐開了。

街上的行人很少，只有車子不停地經過。他走到對街，拐了彎就看不見了。嚴然收回視線，突然才想起那人面熟在哪裡。

第2章 02

02、

這幾天都在下雨，工地上的活都歇了。

這附近都是工地，因此周邊住的也都是工地上的人。幾個人湊一塊兒住，亂糟糟的，不愛乾淨的就臭氣轟天，愛乾淨的也是髒兮兮的。

周盛住的院子靠近廢品回收場那兒，到處都是垃圾，亂糟糟的，連個公廁都是露天的。這院子還是原先給做房子那個東家的地兒，免費給住的，給他們幾個人住著湊合了。

周盛是前幾年來的這兒，一開始是跟在大企業工地底下做事，砌磚手藝不錯，樣樣精通，連工地圖紙都看得懂，工地負責人就帶著他，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周盛出來單幹了，身後就跟著幾個比較熟的人，接著私人家的工地活，一直做到今天。

接到朋友那邊的電話，周盛還在外面洗衣服。

&ldo;海邊的房子？多少平方？&rdo;

周盛歪著腦袋用肩膀夾著手機，一手揉著沾著水泥的衣服，另一隻手捻了捻洗衣粉往上搓。

&ldo;嗯，行，到時候我過去看看。&rdo;

掛了電話。

這衣服揉的一盆子都是汙黑汙黑的水，揉了半會兒才將衣服洗的勉強幹淨。

周盛曬好衣服，進了屋。

一間長長的老房子裡住了好幾個男人，床上的藍色蚊帳灰濛濛的，只有周盛的那張床稍微乾淨些，也更平坦些。

屋裡一股屬於男人的腳臭味，還有陣陣的蚊香味。

周盛抬腳就踢了下翹在床外面的腿。

&ldo;方宏津，能不能把你那臭襪子洗了？&rdo;

躺在床上的人轉過臉來，&ldo;嘿嘿，等我媳婦兒來洗。&rdo;

周盛又一腳踢了下他。

&ldo;照了吧切（行了的意思，帶著不屑==），剛剛老殷那邊介紹了個事過來。&rdo;

&ldo;來事兒咯。&rdo;阿津對著電話吼了一聲，&ldo;寶貝，哥哥來事兒了，掛了啊。&rdo;

周盛坐在床上，&ldo;下午你們幾個先過去看看吧，我跟老殷去見見新東家。&rdo;

&ldo;這雨下的我都頭疼了。&rdo;阿津望了眼外面，&ldo;盛哥，之前大朱不是叫你去他那兒麼？咋就不去了啊？&rdo;

周盛敲了下他腦袋，&ldo;大朱什麼人你不曉得？前幾年在山東那邊，不是做了兩期別墅房麼，沒做成，攜款跑了。&rdo;

&ldo;……握草，這麼現勢？（傻/x的意思）&rdo;

下午。

幾個人去了趟海邊別墅小區，那邊個別些房子舊的要死，接的那家也是，外面倒是靚麗，裡面卻是爛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