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賢士點了點頭,嘆道:“大王他被人所惑,數次劫殺太子,太子卻對父親念念不忘,實乃至孝!”
公子出閉著嘴,對他的誇獎毫無所動,表情怏怏,顯然還有點悲傷。
他們現在說的是趙國的家事,位於右側的那韓國臣子便低下頭去,安靜地飲著酒。
沉默中,那左側的賢士又說道:“如今,公子無巽,公子戡的信使頻頻出現在邯鄲,數番出入宮闈。太子,你可要抓緊啊。我趙人舉目以盼,無不等著公子歸來。”
公子出更沉默了。
片刻後,他聲音沙啞地說道:“兩位,府中雖然簡陋,卻不敢怠慢貴客,你們暫且住下吧。”
兩人同時拱手,應道:“謝公子看重。”
說罷,兩人長袖在身前一攏,躬著腰,緩緩向後退去。
玉紫看到他們退出了大殿,想了想,便也悄悄站起,準備離開。
她剛一動,公子出冷冷地聲音便傳來,“你為侍姬,不候我左右,欲往何處?”
玉紫一僵。
她瞅著閉目不語,一臉疲憊的公子出,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試探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捶了一下。
這一下下去,見公子出沒有反對,玉紫便節奏緩慢規律地給他捶擊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依然閉著雙眼的公子出,淡淡地說道:“你一婦人,甚是膽大!”
算帳了!
玉紫嗖地跪伏在地,她低著頭,說道:“妾惶恐!妾不願公子將妾送出,斗膽發言。求公子恕罪。”
她的聲音中,帶著驚惶,無助和悲傷。似乎被人送來送去,是件很不可忍受,很痛苦的事。
公子出奇了。
他睜大雙眼,靜靜地看著玉紫。
看了一眼後,他徐徐說道:“抬頭看我。”
“諾。”
玉紫應聲抬頭。
公子出對上她的雙眸,笑了笑,嘴角一勾,道:“似乎是真悲傷!”
玉紫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她垂下眼斂,低聲說道:“妾雖婦人,卻不願如枝上黃葉,這北風一吹,便飄然而落,輾轉成泥。”
“果然是魯國婦,出口便是華章。”
面對公子出地讚美,玉紫苦澀地一笑,道:“妾不敢相欺。”
“既如此,侍於寢殿時,為何一晚惶惶,坐立不安,恐懼我近?”
啊?
玉紫僵了。
這句話,有點不好回答。公子出瞟了她一臉,懶洋洋地說道:“不願成為我的姬妾,亦不願被送出,成為他人姬妾。莫不,姬在魯國,還有相得之人?”
這懷疑可要不得。玉紫連忙搖頭,清脆地回道:“無,斷無此事。”
公子出輕哼一聲,不再理她。
玉紫伏在地上,久久都沒有聽到公子出的動靜,便悄悄地抬起眼眸,朝他看去。這一看,便對上公子出望著紗窗外,一臉的悵惘迷茫。
玉紫朝他瞟了一眼,便低下頭來。
她看著地板,暗暗想道:我要不想再被轉送到別人手中,一定要讓公子出覺得我有價值才是。不行,我一定要出頭,我一定要讓他不捨得放手!
想到這裡,她低而清脆的聲音,在殿中幽幽響起,“細細思之,公子的處境,與妾何其相似!”
她居然把她一個婦人,與他堂堂公子相比!
公子出低下頭來,淡淡地瞟向她。
玉紫幽幽的聲音繼續傳來,“公子飄零於諸國之間,家國不可回,王父不可近,心中定是惶惶不可終日。然,妾以為,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你們本是父子,哪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定是小人從中作崇,惡言中傷。公子如任由王父被小人矇蔽,至死也